动手惩治过下人了。
顾青川起身,冷声吩咐:“备马,我要出府。”
天上夜星数点,乘夜而出,不过一刻钟便到了那浅水湖边,许裘领着人正等在此处。“大爷,附近的客栈都查过了,并未找见雀儿姑娘。”
几个府兵恭敬向他行礼,“见过大人。”
顾青川抬手,杨瀚墨即刻将事先备好的几份银稞子一一给了他们。
“诸位辛苦了,耽误了你们吃饭的功夫,待会儿都去喝酒。”
几人拿着沉甸甸的银稞子,面上疲色一扫而空,为首的那个愧疚道:“我们几个从小在槐花街长大,对这一片再熟不过,找到这时也没能帮上大爷的忙,实在是汗颜……”
顾青川沉吟片刻,“既是从小在此长大,可知这附近有没有地方是女子掌事,且能收留一个孤苦女子暂住的?或是女户,或是绣坊之类,还请诸位再仔细想想。”
她离开时没带包袱,下水后无衣可换,必定不会再往街上去。这丫头又是个生人勿进的性子,常年脸上涂着东西,不会随意相信男子。
闻言,几人互相看了看,有个瘦府兵忽地拍了下脑袋,“大人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
他说话慢慢吞吞,旁边的府兵搡了他一把,催促道:“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些告诉大人。”
瘦府兵挠挠头,道:“这儿……有个私窠子,主事的妈妈便住在这附近,专挑那等良家女子拐带。”
*
湖堤东边栽了一排绿柳,旁边巷子里,有间不起眼的屋宅,是个三合的院子,东西两间都亮着灯烛。
对话声隐隐从东间传出。
“干娘,她面上红得厉害,现在都没醒,一碗姜汤能行么……不然我还是去买些药回来。”
男子迟疑地看着炉子上的陶罐,“万一她烧成傻子了怎么办?”
一旁老婆子拿着王瓜咬下一截,边嚼边道:“烧傻了反而是她的运道,省得老娘费嘴皮子功夫,她自己过起来也舒心。”
男子一拍脑袋,喜道:“还是干娘想得周到,若真成了个傻子,迎客的钱就一文也不用多花了!”
话音才落,外面便有砰地一声震响。
老婆子心疼地叫了起来,“要死了要死了!上个月才花半两银子修好的门!别是这小蹄子在给老娘作死!”
她扔了王瓜,拿起挂在墙上的荆条,骂骂咧咧朝外走去。房门拉开的瞬间,颈间一阵刺痛,婆子低头,看见一截泛着银光的剑刃。
不过顷刻,鱼贯涌入的护卫就将屋内两人绑作一团,扔到了院中。
许裘厉色道:“今日绑来的人藏在何处?”
老婆子抖抖瑟瑟,“这位大爷恐是误,误会了,我没有绑人,那位姑娘淋了雨不舒服,正在西间床上睡着呐!”
许裘怒极:“还敢胡吣!再不说出来,仔细你二人的脑袋!”
西间只有一床一桌,方才他在门口都瞧见了床上是空的,里面分明无人。
老婆子惊慌失色,“那位姑娘当真就在西间,我出来时她已经睡下了,身上还换了身我老婆子的干净衣裳,您去西间看看。”
许裘闻言,面色变了变,又有护卫匆匆来报。
“许护卫,周围五里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人影,已叫人往更远的地方……”
越往后,他的声音越小,原因许裘心照。
大爷不喜无用之人,今日他们费了如此一番周章,连那位姑娘的影都没见着,这事儿实在说不过去。
两人一起转望向西间。
房门向内推开着,里面灯火幽暗,如松挺拔的长影钉在窗纸上,久久未动。
第27章 烫得厉害
西间屋内。
顾青川在此处已站了会儿, 旁边一张矮床,床上被褥掀开一半,几处湿痕未干, 是不久前才躺过人的痕迹。
此间陈设简单到一目了然, 只有一床一桌,四面灰墙。后窗已被木板钉死, 并无能出去的地方。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即将跨进门口的时候, 顾青川拧起眉头, “出去。”
许裘停在门外, “大爷,方才——”
“叫人都回来, 不必再找。”顾青川打断他,冷声道:“出去。”
“是。”
许裘向外, 才走出几步,身后便传出“砰”地一声,房门忽然踢上了一半。
他还顾不得惊诧,就见自家大爷抱着人走了出来,雪青刻丝直裰的下摆多出一记瞩目的脚印。
许裘深吸一口气,不妨抬头又看见了他面颊上的血口子, 匆匆低下了头。
“备马车, 去医馆。”顾青川阔步迈出, 停也不停地吩咐。
夜色愈发浓了,悄寂的街道上,马蹄声笃笃渐近。
仁和堂坐馆的老大夫被人扯下床时, 尚还带着股子怨气,吹胡子瞪眼道:
“二更的梆子都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