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爷的语气阴侧侧的,说的我后脖颈子直冒凉风。
我伸手挠了挠,转头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却发现就在刚才那一会儿,这尸体上居然也冒出了一阵蓝色的火焰。
短短几分钟,就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就连骨灰都没留下。
“弄死了人,还不忘帮着焚尸,这登天阁里还挺人性化的。”
我随口调侃完,跟着胡爷就朝集市里走了过去。
原来没有注意到,就在四楼楼梯口的门外,一双眼睛正默不作声的注视着我。
与此同时,和尚那便收到了最新消息,他摆弄着手里的六棱魔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下头的东西。
“所以你连他都拦不住,是凭什么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回来的?”
被砍掉胳膊的女人,这时候拖着已经完全干瘪的男人尸体,拼了命的仰着头。
“大人,是属下无能,如下下回一定能做的更好的,求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您只要给我换一副身体,我一定能拦住那个人!”
她半边脑袋已经开花,说话的时候一半的脑子都掉了出来,她操控着那具干尸的手扶了扶。
而原本与那具尸体紧紧相连的地方也已经出现了干瘪皱化的痕迹。
她仓皇无措的看着坐在禅桌前的和尚。
“大人,属下都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做了,可是那个人根本无动于衷。”
“他还毁了阵法!也放出了不少人!大人,这真的不能……呃!”
女人的话没说完,和尚抬手拨弄了一下手腕上那漆黑的蛇骨链,那不紧不慢敲着木鱼的手,猛然一顿。
紧跟着,他双手骤然紧握。
那女人居然直接被捏着下巴从地上拖了起来,一股瞧不见的力量死死捏住了她那细长的脖颈。
和尚抬起了头,慧园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有深意的笑。
“你无能也就罢了,还倒打一耙?”
“望山楼里何时留过废物?”
女人怕急了,拖着已经失控的身子,不断的挣扎着。
“大人,是我错了,大人!您饶了我这次,啊——!!”
女人话还没说完,那股莫名抬起她的力道就一寸寸剥开了她的脸皮。
紧跟着,整张头皮都被掀了下来。
原本青黑色的皮肉在脱离骨骼的瞬间就白如凝脂。
“这张皮套在你的脸上,还真是浪费了。”
和尚手腕一勾,那张白皙的人皮便缓缓落在了不远处的蒲团上。
而没了皮的女人身上升起了一股蓝色的幽火。
深蓝色的火焰映着那已开始腐烂的头盖骨,顺着眼眶,鼻孔钻出的火焰在这一刻竟美如画卷般,徐徐展开,一点点将整具身体都吞噬殆尽了。
双头怪物的尸身并没有像其他尸体一样,在短短几分钟内消失不见。
和尚低头看着木鱼。
“从那地方被带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告诉你的主子,望山楼与她的合作到此为止。”
“陈水生,你们动不得了。”
那被火焰吞噬的半个脑袋,嘴巴猛然张大。
“你疯了!慧园,你明知道阿妍大人的本意就不是……”
砰!
女人的话没说完,和尚手一挥,蓝色的火焰转瞬爆裂开来,那灿然如烟花般的火苗散落在地,连带着那具尸体也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和尚没再说话。
他沉默着,看着面前的火苗,一点点消失,盯着手腕上的蛇骨链,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尽快送陈水生他们上七层,别再浪费时间了。”
“此次赏宝大会结束后,望山楼将避世不出,以十年为期,画地为牢,不服遵令者,杀!”
和尚的话说完,暗处一道灰扑扑的人影走了出来,正是先前那位茶摊摊主。
“慧园,你当真想好了?”
摊主的面色极为凝重。
和尚却在这时笑了。
“与虎谋皮,从不是长久之计,望山楼以身饲虎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长教训?”
“望山楼镇门守灵,世代如此。你不会以为我这些年,跟那只蜈蚣精虚与委蛇久了,就连祖训都忘了吧?”
茶摊摊主叹了口气,“罢了,左右如今这望山楼是交到你手里了,你就算一把火,把它烧了,也不关我的事。”
摊主摇着头,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他目光缱绻的看着和尚,“你跟他当初真的很像,破而后立,釜底抽薪。”
“要不是有这望山楼,和三年一度的赏宝大会,没准那些人,还真就藏住了。”
和尚从蒲团上站起身,“今日来到这的,除了他们三人,都得死。”
“此刻可不是闲聊的时候,快去准备吧。”
与此同时,我跟在胡爷身后,一脸稀奇的看着两边的摊位。
“居然还真有卖活尸的?煞气这么重,这得死了多少年呀?”
“胡爷,你说这望山楼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呀?居然有这么大本事,能搜罗出这些东西来,这恐怕几代人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吧?他图啥呀?”
胡爷不吭声,只闷头往前走。
苏三瞧着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嫌弃的很。
“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当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呀?能不能安静一会,抓紧赶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啥的?”
这小丫头片子只要找到机会就挤兑我。
可我也不好跟一个小孩子吵架。
我之所以东扯西问,只是想抵消刚才看到那四具尸体时的后遗症。
否则现在看着胡爷,我眼前始终是他们躺在地上的景象。
哪怕人好端端的就在我跟前,我也总觉着他要命不久矣了。
就在刚才,胖子跟我们道了别。
只剩何六还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
可我的状态始终没有缓解。
我扫了眼后面的何六,有些不耐烦。
这小子也不说自己来这是干啥的,胳膊都让我扭断了,也仍笑嘻嘻的。
我看着他这样,总觉得这人脑子可能不太好使。
何六此时正在忙着跟人讨价还价,手上攥着一个跟他背上镰刀类似的东西。
“我现在就只有这个,除了我,你们也没人用得着这东西,摆在这不就浪费了吗?我上回来的时候就在!我这次东西都备齐了,你们怎么还能涨价呢?”
屋里坐着的老板,脸上带着一个傩戏面具,翘着二郎腿,声音不善的吼道:
“我就坐地起价了,你能把我咋着?说了不卖,少一个子儿都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