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只是牢笼
这时，门外又来了几道身影。
白笙看了一眼，却是萧穆宁和萧传雄。
看到这一幕，萧传雄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他被萧穆宁扶着快步走到白正国的尸体前，一瞬间老泪纵横。
萧穆宁有些沉重的看向白笙，“怎么会这样……”
明明昨天，叔婶他们还好好的，可一眨眼间，没想到就天人永隔了。
白笙淡声道：“这事因我而起。”
他们要逼疯她。
可却忽略了她天生就没有什么感情。
萧穆宁还以为白笙在自责，不由安慰，“这件事不能怪你，都是意外。”
萧传雄也出声：“笙笙，你爸妈没了，你还有爷爷，还有萧家，别太难过了。”
他可能是真的老了，年龄越大，反而越是怀旧。
这些天，他想到了许多关于白正国小时候的事情，也忽然发现，为了家产争破头的儿女，反而现在不如白正国看的顺眼了。
可也没想到，自己终于想要对这个儿子好一些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白笙依然没什么感觉。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心脏。
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那颗心是否还在跳动。
眼看着众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白笙淡声开了口，“这尸体没有再停放的意义，直接火化吧。”
正伤心的萧传雄和萧穆宁都愣了一下。
倒是何适先开了口：“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安排他们下葬。”
白笙点头，又出声道：“我饿了。”
众人：“……”
白正国夫妻的尸体很快火化，下葬。
白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在餐桌前吃东西。
萧传雄看着吃的很用心的白笙，忽然就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伤心到了极点啊。
只有伤心到极点，才会像没事人一样吧？
萧穆宁也神色复杂，尤其是在看到陆衍舟、许星落还有白笙周围围聚的年轻人时，就很难将眼前的白笙跟过去的白笙联系到一起。
白笙真的有点饿了。
她吃了一会，才抬头，看着都盯着自己沉默的众人，决定还是要把事情说一下，否则，这种古怪的气氛也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她淡声道：“都不用这样看着我，白正国和林柔的亡魂我已经安置妥当了，对于生死，我司空见惯，自然没什么感觉。”
众人：“……”
话虽如此，可她也平静的太平静了。
许星落很有感触，为了救姥姥，她不知道有多痛苦，如果是换成她的父母，她恐怕得崩溃吧。
陆衍舟见白笙确实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心里反而有些担心，“这车祸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对方的身份，你有没有什么猜测。”
白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看他一眼，“知道。”
“是谁？”
“灭灵殿。”
众人神色皆变了变。
“灭灵殿？笙笙，你确定吗？”
许星落难以置信的出声。
虽然她现在退出了灭灵殿，可以前的灭灵殿在她心里绝对是正义的，是光芒万丈的。
可他们竟然杀了笙笙的父母！
陆衍舟眸色也变了。
在以前，灭灵殿始终是他们心中的信仰，随着长大，他对灭灵殿的滤镜虽然一直弱化，可也始终坚信灭灵殿是正义的。
这一次退出灭灵殿，一是灭灵殿最近的状态叫他很不喜欢，二是他找到了更想去追随的方向……
难道，灭灵殿真的彻底变质了吗？
白笙道：“更确切的说，是以季华为首的势力，更更确切的说，灭灵殿成立之初的动机就不是正义的。”
她目光看向陆衍舟，“你们见过灭灵殿的殿主吗？”
陆衍舟微顿，看了许星落一眼，然后摇头，“殿主很神秘，从来就没出现过，灭灵殿里的大事小事，大部分都是副殿主来主持。”
白笙道：“没见过脸，人也没见过？”
陆衍舟道：“我曾经见过他的背影，只记得他裹在一个大袍子里，脸上还带着一张黑色面具，但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许星落也跟着附和，“我也是小时候见过，这件事或许我姥姥更清楚一些。”
她话音一落，身后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殿主我也不曾见过真容，在灭灵殿的事务上，始终是副殿主把控着灭灵殿的运转，殿主不像是殿主，反而更像个傀儡。”
老太太这话一出，众人又都沉默了。
白笙淡声道：“或许，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恶灵。”
以前她就觉得很奇怪。
灭灵殿从成立之初，就是打着消灭恶灵，保护世界的旗号在，还轰轰烈烈的搞了个全球的组织。
可事实，现在的恶灵并没有想象中肆虐的那么厉害。
直到昨天，温道尘和季华说出那些话，她才忽然发现，灭灵殿的成立
或许只是个他们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之所以有官方背书，才搞了个殿主出来，而实际的掌控人，却是季华。
也就是说，官方也被骗了。
“笙笙，为什么会说没有恶灵，我们都是亲手对付过恶灵的。”
许星落觉得白笙的话，有点超越他们的认知。
白笙道：“我曾看到过人间结界，根本就没有裂缝。”
全场一阵寂静。
人间结界？
她怎么看到的？
许星落之前接受的认知就是结界开裂，导致恶灵肆虐，至于结界，这种神话一般的东西，就算是玄门的人，也都没见过。
可白笙说她见过……
陆衍舟看着白笙眸色变幻，“你……是怎么见到的？”
白笙道：“死的时候。”
在她元神被搅碎的刹那，她看到了结界。
完好无损的结界。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结界，而是牢笼……
困住这个世界的牢笼。
所谓的魔，不是来自于牢笼之外，而是诞生于人心。
那些肆虐的恶灵，是被有心人激发了心中的恶，所以才走火入魔。
而按照温道尘的说法，她就是魔的化身……
那一瞬，她的心是有感觉的，闷闷的，说不出的滋味。
“结界开裂，或许根本就是一个谎言，所谓恶灵，不过是人心无限膨胀的恶，催生出的产物。没有恶灵，只有被抹杀掉灵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