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下午,燕京郊区的一家军医院里,丁文俊躺在病床上,看着门口荷枪实弹的两个守卫,叹了一口气。
生平第一次坐直升飞机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就是太吵太颠簸了,坐的不舒服。
刚刚已经有两拨人过来做了笔录,都是问在古墓里发生了什么,丁文俊都是照实说,不过省略了三教九流争斗的那一部分。
天色将黑,袁英带着两个军人走了进来,先把门口的守卫撤掉了,又拿了几张单子给丁文俊签字。
两个军人走了,袁英拉过凳子坐下说道:“大师傅从青云观回来了,陈天放父子俩被带走了,还带走了很多人,那就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了,十三所暂时关闭,以后什么样还很难说。”
“老周没事吧?”
“做了手术,估计得十天半个月的,消息都封锁了。”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明天一早有人送你回去,我暂时走不了了。”
“我杀人的事……没……没什么后果吧?”
袁英扯动嘴角一笑说道:“要是没有你,十三所就是历史名词了,大师傅说了,你就是那个变数。”
“没事就好,我还怕……怕给我拉去枪毙了。”
“呵呵……你先回去,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袁英走了,门口的守卫也撤了,护士来给检查了一下伤口,换了纱布。
丁文俊躺在病床上,思绪万千。
甄青灵说他原本是个普通人,是被改命了,看来十有八九跟他妈妈有关系了,明天得好好问一下爷爷了。
初七中午,吉普车停在了丁文俊家西面的路上,丁文俊披着新外套,把裹着纱布的手藏在衣袖里走回家。
“你回来了?”迎接他的是江燕,倒是在丁文俊的意料之内。
“燕姐,你没上课吗?”
“高一明天才开始补课,我早上刚到,快进来歇着。”
“我爷爷奶奶呢?”
“送你奶奶去你姑姑家了,说是过几天。”
丁文俊一笑,估计是怕奶奶看到自己受伤吧?
拉过板凳坐在院子里,丁文俊看着江燕忙前忙后的。
“你没什么话和我说吗?”
“你爷爷说了,等他回来。”
丁文俊点了点头,一直没想到“媒”是谁,这会倒是有些想法了。
丁老头很快就回来了,推着自行车看了丁文俊一眼,把自行车放好,点了一支烟,接过江燕递过来的凳子坐好。
“本来是准备等华冲老道跟你说的,没想到他们提前动手了,你都是知道了吧?还有什么想问的,你也成年了,不能瞒着你了。”
“我妈妈是媒的传承人吧?”丁文俊直接问道。
“嗯,第三代,之前的都不在了,她们这一支没了,匠也没了,你爸不是那块料。”
“所以……青云老观主是相了?您是第二代?”
“嗯,对。”
“燕姐是学四代?她以前来过我家吧?”
“嗯,十几年前来过一次,她师父刚认她的时候,带她来的。”
丁文俊吐了口气,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我妈妈底是不是因为脑瘤去世的?我出生那年谁给我改了命?”
丁老头好像知道丁文俊要问这些问题,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
“为了和普通人一样生活,我们从第二代往后就不再传授武艺了,国家也不允许教授杀人技的武术,要往强身健体方面发展,你妈妈小时候长相好,嘴巴甜,因为家里穷,认了个媒婆当干妈,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你妈怀你那年,下九流的人找上门来,发生了一场争斗,为了安全,我和媒婆把你妈送去了青云观,为了保你这个唯一的第四代,我师父动了密法,结果被下九流的人捣乱,出了差错,他们用阳寿保了你。”
丁文俊听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找上门来的人呢?”
“死了!”
“他们有传承人吗?”
“你昨晚在古墓里遇到了一部分,其他的不知道,估计华冲老道那有详细信息,我师父他们就是为了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才跑来沙水市的,你妈妈也告诉你要简单的活着,报仇的事就别想了。”
丁文俊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燕姐是怎么回事?”
“当初为了繁衍,也是为了保密,四家相互婚配,你妈妈和你爸爸就是媒和匠传承人的婚配,老学究去了省城看望亲戚,因为一些原因被留了下来,你是相媒匠三家的第四代,所以学就负责找一个第四代,因为长时间没联系,年龄上……差了有点多,就约定等你长大了自己决定。”
“您……的意思是说,我和燕姐算……娃娃亲吗?”丁文俊有点不敢相信。
“没事,时代变了,我们这些老顽固也不讲究那些东西,你们自己处理吧!当初小燕她师父看年龄差太多,也没说什么以后要怎么样,也让小燕自己谈了。”
丁文俊抿嘴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看在屋里看电视的江燕,想起以前的种种,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去看看我妈。”
“嗯,去吧!”
丁文俊起身出门,顺着水泥路往北而去。
路很近,却需要走很远……
圆锥形的坟茔前,丁文俊双膝跪倒,压了麦苗,也弯了自己的腰。
“妈,我杀了人,我没听您的话,我到今天才知道一些事情,您说我该报仇吗?您能托梦告诉我吗?”
等丁文俊回到家里,江燕做了几个菜,手艺肯定没有奶奶的好,但也算不错了。
吃了饭,江燕给丁文俊换了纱布,又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才去坐公交车回县城。
丁文俊一直在家待到正月十二,才接到袁英的电话,让他去一趟服装店,估计是燕京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正好自己的伤也好了差不多了,可以去转转了。
市区服装店,丁文俊推门而入,正在低头算账的袁英抬头看了看他,指了指仓库。
丁文俊疑惑着走过去推开门,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
“丁文俊同学,你好。”
“您好……”
“不用紧张,坐下聊。”
“好。”丁文俊拉过椅子坐下。
“也不是外人,我就直接问了,如果十三所重组,你觉得谁可以带来头?”
“带头?”
“对。”
“周信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