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狗？」

    秦尚远看向远处大地上的白色影子。

    已经成为「半天使」的圣女。

    「老大你什么意思啊？」

    「都说要叫女王大人。」

    艾无常「啧」了一声，旋即开口解释。

    「旧日天使的位格，就算现在是只有一半不到，也能让她清楚地看到这片领域当中限制我们的因果。

    而她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虽然已经无法弑神了……

    但是斩断她所见到的因果，堪堪足够。」

    艾无常的目光落在圣女身上。

    「她很聪明，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圣女缓缓从漆黑的战场上起身。

    在她的眼里，无数丝线以全知恶魔为中心生出，死死缠绕住了高空之中的那头漆黑的四翼恶魔。

    那是因果的实质。

    她看向手中的黑色长枪，一把将它从大地上拔了出来。

    圣女低垂目光，将朗基奴斯枪凑到唇边，缓缓低语。

    「斩断，阻碍你前进的一切。」

    繁复晦涩的铭文即刻显现在漆黑的枪身之上。

    随着言灵生效，这柄长枪在她的手中暴涨出了星辰般耀眼的光芒。

    圣女高举起手臂，朗基努斯之枪从她手中如离弦之箭那样被猛地掷了出去！

    和破灭之枝高亢的轰鸣不同，朗基努斯之枪的行进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寂静之中，它朝着领域之中无数的因果斩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薄薄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朗基努斯之枪带着半天使的祝福，进入了失序契约的领域！

    蛛丝般飘摇的因果在枪锋之下尽数斩断！

    命律逆场的领域也在瞬间瓦解！

    「若是在其他的战斗中，命律逆场分明是可以完全主宰战局的契约。」安帕阴沉地喃喃，「回收旧日的位格放进容器里，秦尚远……你走了一步好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命律逆场瓦解的瞬间，艾无常纵声狂笑起来。

    她一把抓住了从面前飞驰而过的朗基努斯之枪，猛地朝着全知恶魔射去！

    全知恶魔再一次发出洪钟般的沉吟。

    祂单举起一只手，在身前的虚空当中轻点。

    另一个契约的领域再度展开。

    铛——！！！

    漆黑长枪被一道几乎透

    明的巨大屏障挡住了去路！

    高速前进的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制停留在了半空中！

    诸魔禁域！

    这种绝对防御的完全形态此刻终于在全知恶魔的手中显现出来！

    两种巨大力量的碰撞当中，朗基奴斯的枪尖爆发出了极为耀眼的亮光！

    半天使赐予它的祝福之力正被诸魔禁域的屏障化解为普通灵质，沿着屏障表面一圈又一圈地向外逸散。

    逸散的灵质在诸魔禁域表面形成了无数个不断由小到大的同心圆，勾勒出这道屏障的轮廓来。

    「单是这一支还不够！」

    艾无常怒吼着举起燃烧的破灭之枝！

    银枪彻底轰鸣起来，遵照着主人的意志朝着身下的全知恶魔坠落！

    铛——！！！

    两件虚伪位格的封印物此刻和真实位格的屏障陷入了僵持。

    「只是这样的武器就想杀死全知者么？哪怕是两件，祂也毫不费力就能挡住这种程度的攻击。」

    安帕淡淡地说，依旧是胜券在握。

    「夏素月，你要输了。」

    夏素月昏沉地抬起头，看向那团极其耀眼的光芒，什么也没有说。

    「好了，猎物现在掉进陷阱了。」

    艾无常振动着四翼，两爪在身前兴奋地搓了搓。

    「陷阱？」秦尚远愣了下，「你把我们唯有的两件家伙扔出去了回不来然后说这是陷阱？」

    「我们现在上去咬祂么？」秦尚远两手空空。

    「宰牛焉用杀鸡刀。」艾无常俯视着全知恶魔，缓缓说，「既然要猎杀神……」

    秦尚远一头雾水。

    「你要干嘛？」

    「路西法当初猜测剩下那颗失踪的空想颅骨在你身上，还记得么？」

    「记得是记得，」秦尚远半信半疑，不知道艾无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知道在哪？」

    「炼金术，能够炼造出基于现实存在的事物。」艾无常缓缓说，「但空想颅骨作为宇宙诞生的三大要素之一，本身代表了无限的可能，能够将一切虚构之物化为现实。」

    艾无常话锋一转，忽然问：「玩过艾尔登法环么？」

    「哈？」

    秦尚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

    他忽然想起了游戏里能拿到的

    一把大剑。

    属于宵色眼眸女王的，专用于猎杀神明的大剑。

    可是那是完全虚构的武器，真的能够具象化到现实么？

    具象化之后，又真的能够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律，拥有弑杀真实位格的力量么？

    「既然没有足以猎神的刀剑，那我们就自己炼造……」

    艾无常红瞳狰狞，将手伸向虚空。

    「狩猎神祇大剑！」

    秦尚远震惊的目光当中，无数漆黑的灵质自虚空当中浮现、纠缠。

    一柄巨大的双螺旋状大剑出现在了艾无常的手里。

    黯色的剑身之上镌刻着无数繁复华丽的花纹，古朴而沉重。

    这柄虚构之物，竟然真的被具象化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随着这柄大剑的出现，无形的领域也以艾无常为中心极速扩张！

    秦尚远能够感受到它的极为沉重的重量，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

    「如果要斩杀全知恶魔，这把剑也应该有匹配的位格才行，空想颅骨连位格能够虚构么？」

    「可以。」艾无常说，「但这取决于动用它的人……你问得很好，这柄剑暂时没有真实的位格，不过在它展开的领域当中，现实会被强行修改。」

    「强行修改？」

    「毕竟是游戏当中的武器，它要斩杀的敌人，也应该符合游戏中的规则，成为它能够杀死的"神"。」

    秦尚远豁然开朗，这就相当于将全知恶魔拖入了这把大剑所造的规则里。

    在领域中，祂依旧是神，但不是那个拥有真实位格的神，而是这柄大剑所定义的「神」。

    这份「修改」的力量……也来自于空想颅骨？

    「秦尚远，听好了，接下来我会继续用空想颅骨给你加上各种增益。」

    艾无常说。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之间拿枪的那个。杀了祂，你就能完成仪式，成为真正的逆位骑士。」

    「没问题，」秦尚远占据了这副魔躯的主导权，「看我砍死祂。」

    「锻造出这东西……花了不少代价呢。」艾无常目光萧索。

    「代价？」秦尚远愣了愣，「对了，你知道这把大剑要加什么配装么？」

    「知道啊，」艾无常眼神空洞，「她都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