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恨不得要把这间办公室掘地三尺,连地皮都要翻起来,看看
这种小心谨慎的作派,看的夏澈直头疼。
“你是有多不相信执法者啊……”
夏澈摇了摇头。
“你没有以敌对的身份和他们打过交道,你不清楚这些人的手段有多阴险,为了破案,他们什么不人道的阴招都使得出的。”
冯洋埋头检查,不肯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直至彻底检查完毕才放松下来,坐在夏澈对面,松了口气:“可以了,没有任何监听设备,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就算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的谈话内容,但最后我肯定还是要告诉警署的,所以你检查这么久,其实很没有必要。”
夏澈丑话说在前头,既然要抓冯洋,那就肯定要先定罪。
那么,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是一定要在事后报告给警署的。
不然怎么定罪?
“不……这就是我要和你单独聊的真正原因了,定罪可以,我认罪,但有件事还请你替我保密。”
冯洋深舒一口长气,表情有些纠结。
像他这种人,很少有纠结的时候,但在此刻,这种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情绪,却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他没想好要怎么说。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你先说,说完我再考虑。”
夏澈眉头一皱,让自己替他保密?
开玩笑。
自己凭什么替一个诈骗犯保密?
那不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元凶了吗!
夏澈很想一口回绝掉对方,但又怕直接拒绝,冯洋会隐瞒关键信息,还是得先让他说完再做决定……
所以,夏澈并没有把话说死。
“在很多人眼中,我是个穷凶极恶,死上一万遍都不为过的诈骗犯……其实他们没说错,我确实是,有时候我也会想,想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换位思考一下的话,我也挺恨我自己的。”
冯洋坐在椅子上,靠在靠背上,似乎把自己整个人的全部重量都靠在了上面,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忽然看向夏澈问道:“可以给我来一支烟吗?”
“你的烟瘾果然很大,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就是蚊子?”
夏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但并没有直接递给对方,在空中晃了晃,含笑看向冯洋。
他不想再猜下去了,现在优势在他,夏澈想听点直来直去的实话。
“没错,我确实就是蚊子。”
蚊子沉默了一下,随即深舒一口长气,第一次正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见状,夏澈也不拖沓,直接把烟丢了过去。
虽说他的心中早已确定,但如今看到对方自己承认,夏澈还是由衷的松了口气。
如此,足以证明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自己并没有出错。
“干我们这行的,心慈手软是行业大忌,在选择入行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要心狠手辣,只有这样才能赚到钱,才不会被良心所束缚。”
蚊子点燃夏澈丢来的香烟,闷闷抽了一大口,吐出一阵浓郁烟雾,他的整张脸没在烟雾里,让人看不真切:“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说句实话,在我眼里,那些被我骗的人其实都是客户,只是我们这行不需要尊重客户而已。”
“我反而会觉得他们很蠢,居然连这种谎言都能相信,其实,我之所以能屡屡逃掉执法者的追捕,以及在道上能拥有这么高的名望,并不是因为我的伎俩有多高超,也不是我有多聪明,只是因为我会把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我足够谨慎,仅此而已。”
“在挑选好客户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在我眼里就已经不算是人了,我会调查清楚这个人的全部……忘了说了,我挑客户有一个标准,首先这个人要有钱,其次,这个人的钱一定是不义之财,因为只有来钱很快的人,他们被骗了以后,报警的概率才会低。”
“这些钱到底干不干净,见仁见智,但一开始确实让我尝到了甜头,被我得手的客户没有一个选择报警的,时间久了,我自己也整理出来了一份计划表,从挑选客户,到进行计划,再到最后的得手……这些都是有步骤的,我可以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来。”
蚊子抽烟的速度很快,明明刚丢给他一支烟,三两口的工夫居然就已经抽完了,他把烟头掐灭,随即苦笑着看向夏澈。
“……都给你吧。”
夏澈有些无语,但还是把烟盒丢给了他。
他的烟瘾没蚊子这么大,但夏澈看的出来,蚊子此时所说的虽然是他过去的经历,和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可这是必要的。
在犯人说出真相之前,需要一个过渡的过程来给他做好心理准备。
夏澈一点都不着急。
“谢谢。”
蚊子接过,礼貌的道了声谢,随即抽出一根继续点燃,“这些年来,执法者应该对我的调查从未停止过,他们很想抓到我,所以我知道,你们应该清楚我的手上并没有沾染过人命。”
“这是因为我尊重生命,而且清楚,如果我只做一个诈骗犯,那么哪怕做的再怎么过分,有朝一日真的被抓了,我也不会被判死刑,可如果一旦沾上了人命,凭华国命案必破的决心,我一个人是斗不过一整个执法者机关的,所以我很小心,特别小心,一条人命我都没有染过。”
“唯独这一次……是个例外。”
蚊子又抽完了一支烟,这一次他没有用烟灰缸来灭烟头,而是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搓,手指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但他这些年来早已习惯。
“你其实没有指纹,对不对?为了防止被执法者抓到蛛丝马迹,你每天都用烟头把指纹给烫一遍,直至全部烫没,而且在用易容术冒充冯洋之前,你应该是个寸头或者光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在现场从来没留下过指纹和毛发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