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徐六一脸鄙夷的表情叹道:“这家伙可不是好人!要说他的话,那可就说来话长啦!”
“没事!反正这不是还远着吗?你就当是聊天,咱们聊着玩嘛!”
看着这新来的县令与尉大人都如此的随和,徐六最初那种谨慎的心态也慢慢的放开了。
“其实这洪财主,那是祖居于此。在我们榕县,之前便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但是这人的名声一直不好。对他家的雇农、长工都十分的刻薄,还时常欺压乡里。所以,附近的老百姓对他是敢怒而不敢言。”
“那他是怎么和那姓谢的县令勾搭上的?”任逍遥问道。
“这个嘛……!大人!小的还真不清楚。那时我也还没来县衙。就只听说,那谢县令在城里加征商人的税银后,还不满足。于是便又看上洪家村那一片的良田了。也许就是这么勾搭上的吧!”
任逍遥不由的笑道:“看来这个姓洪的,就是那谢县令在这里找的代理人!”
“代理人?啥是代理人?”
看了徐六一眼,任逍遥笑道:“没什么,你接着说。他们是怎样把百姓的田地给收刮走的?”
“我听说,那谢县令让人给当地百姓说,官府为了开发商路,要从他们那儿修条通往应州的路。同时还要修水渠、建集市。所以需要征用大量的田地。当然,这些征用的田地都是普通百姓家的,那洪财主家的可一分都没动过。而且那洪财主还带着他家的家丁、打手,跟着谢县令派来的人,吆五喝六的。对于那些不愿交出土地的百姓,又是打骂,又是威胁。甚至还去砸人家房子。所以,这事就越闹越大了!”
一旁的周琦问道:“即然他们打着官府征地的幌子,那总得给人钱做为补偿吧?”
徐六不由的叹道:“唉!他们哪有这么好啊!你看看他们给的补偿吧!上等田一亩二两、中等田一亩一两五、下等田一亩一两。那有这么便宜的地嘛!可就这样,他们也只给了一半。给了一半后就说现在官府要修这些这西,还缺钱,先欠着。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狗东西!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周琦听罢,不由愤愤的骂道。
“你那时不是还没到县衙吗?你怎么还挺清楚这事的?”任逍遥问道。
徐六忙道:“我家有一亲戚便在那一带,他家的七亩地便就这样给抢走了。最后洪财主只给了五两银子,现在他家便只有租洪财主家的田来种。其实本就是人家自己的地嘛!就给了一点钱,便强占人家的地。让人家辛苦种自己的地,还得给他交租子!这是什么事嘛!而且后来这事也早都传开了,半数的榕县人都知道这事。大人您若不信,可以随便找几个人一打听便知。”
“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其实这事,我也早已有所耳闻,只是不知细节罢了!那对于谢县令调走之后,这些土地是如何转到洪财主手上的,你可知道?”
“大人!这事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都传,说是以很低的价卖给这洪财主。也有说,那洪财主其实每年还要向那姓谢的上交一大笔钱的。只是具体的就不知道了,都是市井上传的。而且,像这种事,他也不可能真的对外宣场吧!”
“哦!我知道了!”
这时,徐六指着前边的山坳道:“大人!过了前边那坳口,就到洪家村了!”
来到坳口向下一看,只见坡下边是一大片四面环山的大平地。一条小河从这块小平原中间蜿蜒穿过。在四周都分布着星星落落的小村子,而中间全是绿油油的稻田。在这片平原的东南方向,远远望去,有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这庄园的青瓦飞檐,与四周那些小村子里破旧的泥墙茅草房屋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二位大人,那边便是洪财主的庄园了!”
“嗯!看到了,果然气派!咱们走吧!”
三人沿着土路下到了这平原里,看着这一大片稻田,任逍遥也不由的叹道:“没想到这山里还有这样的地方。真不容易。”
“是的大人!咱们榕县像这样的地方,也仅有几处,但这是最大的一块。其余的都小的多。”
这时,迎面一位老农背着一大框杂草走了过来。任逍遥上前两步:“大爷!您这是背的什么啊?”
那大爷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随后说道:“草啊!拿回去晒干了当柴火烧的!”
任逍遥一愣道:“这多麻烦啊!而且这草烧起来烟也大吧!这四周不都是山吗?山上随便拾点枯枝也比这个好使吧!”
老汉摇摇头道:“你们外乡人知道个啥!这周边的山,都洪老爷的。我们那敢去打柴啊!要去就得付柴伙费。要不就得翻到山那边去了,太远了,家中又没劳力。去不了,就只有烧这些杂草!”
“这山也是那洪老爷的?还有,你家里的年青人呢?”
“他说是他家的,那就是他家的呗!家里……!”
老汉看了他们两眼,便没再多言,而是背着草,低头直径走开了。
徐六忙小声对任逍遥二人道:“这附近的村子里,若是家里没年青人的,不是跟着葛斌上山落草了。便是处出投亲靠友,另谋生路去了。留下的,也只有给洪财主家做牛做马。”
周琦却怒道:“这姓洪的太霸道了吧!连这四周的荒山也成他家的啦!看来真得好好的收拾收拾这家伙一下!”
任逍遥知道周琦那嫉恶如仇的性子,也怕他冲动。忙道:“周兄,一会到了洪家。你少说话,一切我来应付。更别冲动,免得坏了事!”
“放心吧!你不发话,我不会动手的!”
两人正说着,前方传来了一阵哭声。
只见在那洪宅的大门口,两边各有一对威武的石狮子。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妇跪在门外大声的哭喊着什么。
而在洪宅大门前的几名家丁却视若无睹,过了一会。还有一个像家丁头目的人下得台阶走到那老妇身前,将一把铜钱朝她面前一扔道:“行啦!别在这儿哭丧啦!洪老爷仁义,这是给你的,快拿着滚吧!”
老妇人连地上的铜钱看也没看,依旧哀嚎道:“我不要钱,还我翠儿!你们还我的翠儿!”
那人一见,也急了。他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举了起来,并喝道:“还不快滚!再不滚,老子抽死你!”
而那老妇并没给下吓住,依旧哭喊着,还她翠儿来。
那家伙也真急了,再度将鞭子举起便要朝这老妇抽下去。
可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却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家伙扭头一看,只见一人正怒目圆睁的盯着他,并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这家伙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不由的急着朝门口的几名手下喊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揍这小子!”
几名家丁纷纷拔出刀便围了上来。
这人正是周琦,他那里看得惯,这家伙如此其负一个手无寸钱的老妇人。
而任逍遥此时却走上前来,扶着那老妇人轻言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那家伙被周琦一把甩开,踉踉跄跄的退出七八步后,依旧站立不住,接着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家伙一下子便恼了,他一起身,也抽出刀来,并喊道:“给老子把他剁了!”
几人挥着刀便朝周琦冲了上来,惊得后边的徐六惊叫道:“大人小心!”
可他话音刚落,却见那几名家丁却已被打倒在地。徐六也惊呆啦,他根本没看清这县尉大人是怎么出的手,就把这五个人给打翻在地。
这时周琦扭头朝任逍遥笑道:“这不算啊!是他们要打我!”
任逍遥笑了笑,又回头朝那老妇问道:“老人家,您这是……!”
看着他们竟然将洪府的家丁给打了,而且一看就是外乡人。老妇忙道:“谢谢几位公子!你们快走吧!”
“老人家,不用怕。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说的翠儿又是谁啊?”
一提起翠儿,老妇不禁老泪纵横:“翠儿是我的女儿啊!只因欠了洪家一点租子,他们便硬是把我女儿给抢啦,说是没钱还就用翠儿抵!”
“欠他们租子?欠多少啊?怎么他们还能强抢民女呢?”
老妇不由的哭诉道:“自从去年,我家老头子病倒之后,这地里的活,就靠我和翠儿。但我身体不好,翠儿又还不到十六,这地里的重活,自然就干不好。所以这收成也就不如往年,于是租子便交不全了,他们就……!”
听到这里,任逍遥也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回过头来,只见那几名被周琦打到在地的家丁,此时已爬了起来,纷纷退向大门。看样子是让刚才周琦那一下给吓住了。而任逍遥也知道,周琦刚才明显是留了手的,要不然这些家伙不死也得重伤几个。
就在这时,忽然从门里呼啦一下,冲出二十几名手持长刀或长矛的家丁。二话不说,上来就算任逍遥三人和那老妇围在当中。
紧接着,一名身材精干,三十多岁。手中也抱着一把刀的人走了出来。刚才被打那家丁头目忙上凑上前去:“教头!就是这家伙在门外闹事,还将兄弟们给打了!”
那个被称为教头的人上前打量了周琦两眼:“就是你小子在洪宅外边闹事,还打人?”
周琦却笑道:“刚才打了几条狗而已!没有打人啊!”
“你!看来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野小子在此撒野!”
话音一落,那人便拔出刀来,飞身朝着周琦猛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