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嘉帝忽然的转变态度,让所有的人都给吓了一跳。甚至太子和康王都不由的随着皇上那一拍桌案而跟着身子微微一颤!
其实大家听到皇上说他在淮州立了大功时,都想着,这次淮州之战,任逍遥虽不敢说是力挽狂澜,但也算是化险为宜了吧!也正是他的布局与算计,才使得淮州最终能顺利的化险为宜。再加上此次出使燕国,在路上差点把命都丢了。而且在燕国意外发生重大变故的情况下,还能顺利的把盟约给签回来,那也是一大功啊!
这样的功劳,就算不封候,那封个伯爵的爵位也并不为过吧!但皇上竟然问起罪来,这自然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任逍遥也是不明就里的望着皇上怔怔的问道:“陛下!臣何罪之有啊?”
详嘉帝正色道:“朕问你,你可知,你身为监正司提属,所能调动的兵力是多少?”
“我……提属所能调动的兵力最多为一个营。且仅限募府军,并不能调动各地卫军!”任逍遥说到这里,这才大致明白,皇上是想拿这个来说事啊!
他本想辩解,但他还没开口,范忠便急急忙忙起身行礼道:“陛下!任逍遥此行在淮州之事本是巧合。正好遇上北宁突袭淮州。当时淮州主将遭刺杀,军中无主,淮州府尹又是文官,不通兵事。若是平时倒还好,可此时却是敌军大兵压境。也是出于无奈,任提属这才在众人的推举之下临时担起了这领兵之责,而多数命令也是通过马元久下达的!”
却听皇上提高了声音喝道:“范忠!现在没你的事!你驭下不严,自有失职之处,待会朕再给你算账,你且退下!”
范忠一听,也不敢再多言。而是连忙后退几步,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言。额上都不由的渗出了汗珠。
“任逍遥!朕知你也是情急之下所为!但朕为何要对监正司作出这些规定!那就是因为监正司本就权力很大了!若再不严格约束其权力,那还不早就生出乱子来啦!”
任逍遥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当初也有过这种担心,但一是事出紧急,二来也觉得他并无私心,只是为了淮州着想。所以觉得也应该没啥。没想到今日皇帝竟然拿这事来向他问罪。毕竟此事要说,他也确实违规越权了。可那不是事出有因嘛!任逍遥心里觉得委屈,但也无法,也不想多辩解了!他就等着看皇上怎么处理他把!总不会要他的命吧!
不过这时一旁的太子可有些沉不住气了。怎么说任逍遥现在也是他的小舅子,他还想着让他成为自己人呢。若是皇上一生气,虽然不至于杀头,但若是撤职流放,那他这些心思和所为,不全都白费了吗?
于是太子忙出列奏道:“父皇!任提属在淮州确有越权指挥之举。但他这样做都是为保住淮州,而且当时的情况也别无他法啊!且最终在其指挥调度之下,淮州也是安然无恙。就算不计其功,也当可功过相抵吧!”
详嘉帝听罢,却再度一拍桌案朝着太子怒道:“功是功!过是过!你身为太子,怎能如此是非不明呢!休再多言!”
一见皇上龙颜大怒,那一旁本想附合的王德也话到嘴边便硬吞了回去。
倒是康王立于一旁,脸上虽无表情,但心里却是有些欢喜。他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再切上两片西瓜,一边吃着瓜,一边看这热闹呢!
御书房内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凝重。皇上双手扶案没再发话,下边的众人也不敢多言。
这时的康王却瞧见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唐相朝他眨了几下眼睛,又朝上示意了几下。精于朝堂之上察言观色的康王想了想,随即便明白了唐相的意思。
那太子与任逍遥现在已属于亲属关系,他出面求情,那皇上自然是要打压他。毕竟监正司提属可不是一般的职位。而要说任逍遥虽有越权违规,但也毕竟立下大功。再说也是无奈之举啊!皇上或许只是想敲打他,而并非是要真的重罚他。
想通了这一层之后,康王忙出列奏道:“父皇!任逍遥身为监正司提属,知法而违规,确实有罪!”
太子一听,不由的怒火中烧,他心想,好你个康王,现在你出来落井下石了!他正要出面与康王争辩时,却听康王接着说道:“任提属虽然有罪,但毕竟事出有因。且在淮州被围,军中无首之情形下,他稳住了淮州的军心民心。并与府尹配合,最终保住了淮州。因而,儿臣认为,他有功当赏,否则日后,再有人若遇相似之情形,便会因担心其行有违制之过,而不敢为国尽力。但有过也当罚!这也让朝中的官员知道,自身的权力不可烂用,更不可随意越权!”
皇上听罢,似乎怒气稍减。于是这才点了点头道:“嗯!康王说的有理!功是功、过是过!且不可功过混淆!这样岂不乱了朝庭的法度!”
刚开始康王还有些担心自己这样说是否合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否真的需要这样一个台阶。一见皇上的表情和这翻话,康王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任逍遥!你守淮州确实有功!刚才那鲜卑王所赠之礼,朕说过了,让你留下,便当是赏赐于你了。但你越权用兵,也确实有过!朕念你事出有因,因而也就不再重罚你啦!不过你这提属嘛!朕看也就别干啦!至于接下来如何安排,待朕想好了再定吧!好啦!今日之事便到这里啦!都下去吧!”
太子一听,竟然这样就让任逍遥把官职都丢了。虽说任逍遥之为有不妥之处,但那也非常情形下的不得之举,再说他也是为了虞国啊!太子还想再向皇上申辩几下,一旁的王德忙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太子这才没再多言,而是跟着众人缓缓的退了出去。
出得门来,太子忙拉着任逍遥道:“逍遥啊!今日之事我也没想到父皇会如此较真,不过你也别着急。待过些天,我再向父皇求情,一定想法让你……!”
任逍遥笑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这官嘛,当着也累,还挺危险。不当也罢!”随后又小声说道:“都说这圣心难测,今日我算是见识啦!”
太子轻叹一声:“唉!我也不知父皇这是怎么啦!先不说这个了。你这刚回来,还没和你姐见上面吧!她可是时常都挂念着你呢!要不现在就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姐姐?”
“我也很想我姐啊!不过这不皇上刚免了我的职嘛,我总得跟范司正回去交接一下吧!改日吧!”
“嗯!你说的也是!那改日我必备上好酒,咱们好好的聚上一聚!”
回到监正司,任逍遥虽然并不在意这官职,但这个理由给他免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于是掏出提属令牌往范忠桌上一放:“司正大人!这牌子我就交还给你啦!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交接的?”
范忠接过令牌来笑道:“怎么?心里不服气?”
任逍遥无奈的笑道:“反正我这官来得也容易,升得快!掉的也快!就像坐电梯一样。丢了就丢了吧!无所谓!”
“电梯?”范忠一愣,随后又说道:“皇上今日此举,老夫也是出乎意料。不过老夫细细想来,皇上这么做,可能并非是因你越权这事。毕竟在那种情形之下,你也无从选择嘛。总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吧!皇上当是有别的原因,只是现在老夫还不知皇上此举的真正用意。”
“管他什么用意!我才懒得去猜。大人!若是没别的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啦!”
“哦!这什么案卷之类的,你也没经手。应当是没别的什么可交接的了!”
任逍遥一拱手:“那范大人,告辞啦!不过还是得多谢这些日子你的关照啊!”
他转身刚要离去,范忠却上前叫住了他:“逍遥且慢!”
“还有何事啊?”
却见范忠又将令牌递到他手里:“这个你收好!”
任逍遥一愣:“皇上都免了我的职啦!大人,你这是啥意思?不怕皇上问你的抗旨之罪吗?”
“你再看看!”范忠微微一笑道。
任逍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范忠给他的是提典的令牌。
“这是啥意思?”
范忠笑道:“皇上是免了你提属之职,但并没有说免去你一切官职啊!你可一直还兼着三典的提典呢!虽然现在你不是提属了,但还依旧是提典啊!”
任逍遥听罢,便要将令牌还给范忠,并说道:“无官一身轻!我不要!”
范忠却一推道:“虽然皇上最终会怎么安排你,老无也不知道,但我想这令牌还是收着吧!无论今后你干什么,有了监正司提典的身份,总是要方便许多的。而且这提典可是暗职,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
任逍遥想了想,将令牌往怀里一揣:“行吧!那我就暂时先收着!那告辞啦!”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范忠笑着摇了摇头:“毕竟还是年轻啊!”
出了监正司,任逍遥便直奔驿馆而来。
“师父,您来啦!”姬曲一见,忙迎上前来。
“嗯!都还好吧!”
“都还好!与这边礼部交涉之事,都是王大人在管。我也没啥事!这南朝的景象与我们燕国是大为不同啊!师父,您啥时候带我去见识见识啊!”
任逍遥笑道:“别就知道玩!我是这样想的,毕竟你是这次出使的出使,皇上随时都有可能召见你们。所以最好呢,这些日子你就待在驿馆里,出门逛逛也别走太远。有空呢,就多练练我教你的功法。另外可以让王大人多给你讲讲这边的事和一些外交上的礼仪之类的。”
“哦!我知道,那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