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几人已来到城门前。他们从郢都方面而来,自然是由西门而入。
虽然已是黄昏时分,但此时进出城的人还不少。因为再过半个多时辰,就要关闭城门了。所以附近入城贩货的急着出去,外边归来的,也急着赶在闭城前回去。
由于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城门口的盘查要比平时更为严密一些,不过主要是对入城人员的盘查。出城的,只要没什么特别可疑之处,倒是不怎么查。
因为这次的出使是极为机密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暴露自己监正司的身份。因而在出门之前,为了便于他们以武林中人的身份而在外行走,所以范忠给他们的弄的也是越剑门弟子的文碟。
而越剑门的活动范围便是在建康、淮州、会稽一带。而且与灵云门不同的是,越剑门还经营着镖局、民间漕运等业。所以虽然其入籍免赋的弟子仅有几百人,但寻常弟子却多达两三千人之众。
正待守城门的官兵查验完他们的文碟刚要放行之时,城外来了一支人马。
这支人马约二十人来,全都是穿着卫军的军服铠甲。领头的一人,看着像一中年书生模样。
守城军士一见,大都认识,这不是府尹衙门的书吏洪大人吗。不用问,跟在身后的定是卫军的将领了。
于是忙停止了进出城的检查,招呼着城门口的人都闪到一旁去,为卫军入城让出道来。
任逍遥三人,刚刚通过了检查,正好在城门洞里。一旁的军士忙伸手拦住他们,让他们都靠墙站着,等卫军入城之后再放行。
那队卫军人也不多,倒也耽误不了一会。任逍遥三人也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墙边,让出路来。
只见领头的那官吏似乎与许多守城官兵都挺熟悉的,他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朝两旁的官兵们打着招呼。
紧跟在他身后的人,似乎是一名卫军将领的模样。只是这将领的帽檐压的很低,也不说话。而是骑着马,跟在那书吏身后,缓缓而行。
任逍遥本也没有在意,可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不由的抬头再看了看那离他越来越近的卫军将领。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总觉得是在那里见过。可他即没到过淮州,也与淮州的卫军没有任何的接触,按理说不应该见过淮州卫军的将领啊!
正当他尚在狐疑之时,那将领已骑着马在他身前缓缓而过。
任逍遥这时忽然想了起来!这人不是年初时在太后寿宴上那位与三师伯比剑的北宁剑客曾柯吗?
他还怕自己看错了,又趁着这人正好从他身前经过之时,又仔细看了一下。虽然这人身穿一身铠甲,帽檐也压的很低,但任逍遥这里是从下往上看,正好看个真切。
这不是曾柯还能是谁?特别是他那个眼神,就如当日与三师伯对峙之时一模一样,任逍遥对此是记得清清楚楚。
北宁的剑客,还曾代表北宁出使过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大虞的卫军将领了呢!
再想着他拉低帽檐,明显是不想让人注意或是认出来的样子,任逍遥心中一惊:“不好!这定是北宁奸细要混入城中有所图谋。
任逍遥心惊之余,脑海中也在飞速的想着:这曾柯可非等闲之辈,他的武功几乎与三师伯不相上下,恐怕他们三人拼了命也不是他一人的对手。但若此是不拆穿他们,只怕入了城之后,他们还会有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他忽然压低了声对身旁的庞、周二人道:“你们听我说,这队人马是北宁人!马上那将军是北宁九阶以上的高手,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进城!”
二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特别是听说那将领模样的人竟然是北宁九阶以上的高手,二人都不由自主的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兵器。
这时,只听任逍遥说道:“周兄!我们袭击,并拖往那马上的将领。庞兄,你得让守城军士都明白他们是北宁的奸细!”
眼看着那领对的书吏与那将领骑着马已快要穿过城门洞进到城里了,任逍遥也来不及多说,便右手悄悄的伸到腰间青灵剑的剑柄之上,同时贴着墙快步朝城里移动。周琦也手握剑柄的紧紧跟了上去。
“他们是北宁奸细!”
随着任逍遥的一声大喝,同时他已拔出青灵剑朝着曾柯身后飞身刺了过去。
忽然听得这声大喝,曾柯心中也是一惊,正待想要回头看时,却感到一阵劲风袭来。
他急忙在马上身子向左一俯,同时右脚离开马镫朝来人顺势踢去。
袭击之人,正是任逍遥。只见一击落空,对方却又用脚踢来,任逍遥也是在空中一个侧翻躲过了这一踢。
也就在曾柯逼开来袭之人,正要从马背上坐起来之时,又一个身影从上至下而至,同时那人手中的长刀,闪着寒光直向他刺来。
这次攻击的正是周琦,就在任逍遥跃起朝马上之人出剑之时。他左脚一用力,身形腾空而起,同时右脚顺势在城门洞的墙上一蹬,长刀在前,整个人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从下而下的朝刚刚俯身躲避攻击的曾柯刺去。
若是武艺稍差者,面对着任逍遥与周琦二人这配合默契的两连击,就算躲得了第一下,也难逃周琦的第二次攻击。
不过这曾柯毕竟已是九阶上境的一流高手,他还未起身,便见又有人袭来。再加之他武艺虽高,却并不擅马上的功夫。于是立即翻身跃下马来,同时右手拖出尚来不及出鞘之剑格挡开对方刺来的这一刀。
这两下袭击,其实也就发生在一瞬间。当时城门两头的守门官兵听见有人大喊“北宁奸细”又见有人袭击“卫军将领”,当时都还把任逍遥等人都当成了是刺客,不由的纷纷亮出兵器来。
可这些伪装成卫军的北宁细作却并不那么想,正所谓做贼心虚,他们一听到有人喝破了他们的身份,又见两旁的守城军士都亮出了兵器,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于是不由纷说的也都拔出刀剑来,朝着两边的军士便发起了攻击。
守城的军士一见,这些卫军竟然向他们发起攻击,并且眨眼间便有几名同伴已倒在对方的刀下。
“他们是假冒的卫军!他们是北宁奸细!”一见假冒卫军的北宁细作已动起手来,庞明也拔出刀来,一边大喊着,一边冲上前去。
守城的军士们稍一愣神,随即便明白过来。这些人定是假冒的卫军。于是也纷纷举起刀枪冲上前去。
本来次序井然的城门口,一个子便乱了起来。刀剑的撞击声,喊杀声、以及过路行人的尖叫声混杂为一团。
此时的曾柯也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暴露了,因为他也曾在寿宴之上见过任逍遥。
有些恼怒的曾柯也拔出剑来朝任逍遥刺去,不过任逍遥是见过他的厉害的,自然不敢正面与之对抗。而是与周琦两人相互配合着,与曾柯缠斗。
平日里,任逍遥与周琦二人常在一起练剑,因而已是十分的熟悉对方的招式也很默契了。
当曾柯攻击任逍遥时,任逍遥则以轻灵的身法游走闪避,只守不攻。而一旁的周琦则伺机出刀,让曾柯不得不防。而当他转身攻击周琦时,周琦又只守不攻,任逍遥却暗地里出剑偷袭。
再加之城门附近双方的人都打成了一片,这让曾柯武功虽强,却一时奈何不了任、周二人。
一般来说,平时每个城门前,值守的官兵一般为三十人。但随着两国在西景的战事一起,两国的关系紧张,地处边境的淮州城也就将每个城门值守的人数增加到了五十人。
虽然人数上,守城的军士比北宁的细作要多出一倍有余,可这些细作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谈不上武林高手,但怎么也比一般的军士更加。
不过守城的官兵却占有地利之便,刚打起来时,是有些吃亏。不过很快,在城楼上的一名队长一面让人去请求增援,一面组织起近十名弓箭手,分别布属于城楼的两侧。
一见身着卫军军服的人从城门洞里露出来,只要离着自己人稍远,便立即用弓箭袭击。
这一招还挺见效,没一会,便有五六名奸细中箭倒下,或是受伤之后,让下边的官兵给杀死。
再说那冯斌一见事情败露,而曾柯让两名不知来路的高手给缠住,他也忙从一名守城军士手中夺过一柄刀来,便上前侧击任逍遥。
此时的庞明刚刚砍翻一人,却见任逍遥那边吃紧,那书吏模样的人,竟然身手也不错。虽然只有五六阶的水准,但本来任、周二人对付曾柯就很吃力,再有这么一人从旁协助,只怕坚持不了一会。
于是他立即冲上前去,一刀格开那冯斌正要向周琦偷袭的一刀,便与之缠斗起来。
冯斌与曾柯等人,现在是有些进退两难。冲进城去吧!可行动已经暴露,城内毕竟还有两千守军,仅凭他们这点人只怕根本不可能成功。但若撤吧,却又有些不甘心。
正在他们犹豫之时,却看见对面街上一大队官兵正朝着城门方向跑来。
“曾先生!咱们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啦!”看到官兵的增援来了,冯斌忙喊道。
曾柯一见,也知道,再在这里拼下去,纵然是杀掉了这个任逍遥,只怕也难出得了城了。而且他带来的这些人,只怕都难以活下来。
于是虚晃一招,向后一退,并大喊道:“撤!”
随即由他与冯斌断后,掩护着其余的人纷纷朝城外退去。
任逍遥也知道,以曾柯的武功,除非是让大队人马堵在死地,否则是拦不住他的。
于是一见曾柯带着八九人退出城去,他急忙道:“别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