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 作品

第230章 年节之夜

刚走出来,杨队长与葛斌便前来汇报:“大人!山寨里的财物、粮草都已清点完毕,现在正往山下运。”

“都有些什么?”

“查出现银和银票约有四万余两,黄金二百余两,其它珠宝首饰暂时难以估价。粮食有一千零五十余石,还有牛羊等牲畜数十头、家禽两百余只。另外还救出了被他们掠来的女人一百一十三人,同时从地牢里还救出了让他们关着的两国村民五十七人。其中有的都让他们给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我已派人给他们医治。”

任逍遥听罢,不由的叹道:“仅从应州各村寨,近一年来,被他们掠上山的女人便有近两百名。现在只余下一百一十三人!唉!真是丧尽天良啊!好啦,清点完毕之后,将这些人和看押的残匪以及所有物资都运回城里吧!”

“那这山寨呢?”

任逍遥四下看了看道:“将有价值,能用的东西都拆回去。这些房子嘛,就都烧了吧!以免再度成为流寇的聚集之地!”

“是!”

榕县城内外,拥满了从四周赶来的老百姓。当看见得胜的队伍出现时,一时间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困扰了榕县数年的匪患终于肃清了,百姓们也是欢天喜地的。吴县丞与邵主薄也是带着人远远的出城相迎。

不过,这也是任逍遥与一众官吏最忙的时候。他一边让邵主薄安排明日的庆功宴,除了犒劳军士们以外,也算是为桂州调来的那三队募府军送行。

而吴县丞则需与杨队长、葛斌等人与周琦一起,对押解回来的两百多俘虏进行甄别和审理。任逍遥也亲自与李菲儿、姬曲等人,暂时将那解救回来的妇女与百姓进行安置与慰问。

榕县城内足足欢庆了三天,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同时,任逍遥又再次提审了高盛的那名亲信,并请来陆蓉,让她根据这亲信的描述,将他见过的那雍家的联络人给画了下来。

此事不仅涉及南中的思州雍氏,同时很可能还牵扯着桂州的官员。这可是任逍遥作不了主的。如果要查,不是邢部与大理寺派员来查,那便是由监正司的内情属甚至外情属一同来查。

任逍遥便将供词以及相关的案卷秘密的让人送往郢都,交呈范司正。

由于多数的悍匪都在这一战中被剿灭,俘虏的人员里,多数的都是那些近期被刘三疤等从应州各村寨强行掠来的。而这些新掠来的人,由于刘三疤并不十分信任。因此每次劫掠时,都只带了一小部份。

但是这些人里,也有一些手上沾了人命。虽然都是刘三疤、高盛等人,在劫掠时故意逼迫他们杀的人。但毕竟是手上沾了人命。所以,便将俘虏的人分为了三类。

一类是老早就自愿跟着刘三疤的那些流民、流寇和市井流氓。这些人几乎人人都已是恶贯满营了。只是这样的俘虏并不多,也就三十来人。

第二类便是让刘三疤等给劫上山,并逼迫他们做了一些坏事的人。这样的人员竟然多达七八十人。最后一类就是才被劫上山做匪不久,还没有干过什么坏事的。这类人员有近一百。

在这些人员里,其中后两类人员有近七成都是来自应州的各村寨。对于本是榕县周边那些没有恶行的人员,任逍遥在年节之前便前他们释放了,还给每人发放了一些路费。

而那些恶行累累的山匪,是属于虞国人的,则在年节前全部斩首示众,以安民心。其余的人员,便打算在过了年节之后,再遣返回应州,交由应州方面处理。

年节这天,李菲儿成了最忙的人。她在后厨忙前忙后准备着。任逍遥等人也都帮着她打打下手。想到陆蓉如今已是孤苦一人,于是也把她给请了来。她虽不擅厨艺,但也是里里外外的帮着收拾。

“李姑娘,今天可得多准备点菜哟!待会晚上吃饭时,把在县衙里当值的兄弟们也都叫到一起来,这样也更热闹嘛!”

回头看了任逍遥一眼,李菲儿笑道:“公子放心吧!周大哥早就给我说了。我买菜时就多备了一些。”

厨房里热气腾腾,外边不时的传来鞭炮声,整个榕县都呈现在了一片详和喜庆的气氛里。

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任逍遥四人,与张捕头以及两名捕快和两名衙役与他们一起,都围座在桌前。

“张捕头!各位兄弟!今天是年节,大家都辛苦了。你们可千万别客气啊!今天只有兄弟没有什么大人!大家都随意点。”看着张捕头他们还有些拘谨,任逍遥笑道。

周琦也端起酒杯来说道:“逍遥说的对!今天都是兄弟,你们年节还当值,也真是辛苦。平日,衙门的事还多靠各位帮衬着,来!我先敬你们一杯!”

一见县尉给他们敬酒,张捕头等人也连忙举起怀子来:“都是靠着县令大人和县尉大人,咱们榕县才有了今天。老百姓都说,恶霸被抓了、山匪被剿灭了。咱们榕县的好日子总算是盼来了。他们都说全靠咱们榕县来了个清天大老爷!还有百姓说,咱们任大人就是天上派下来解救咱们榕县百姓的神仙!”

任逍遥不由的也举杯笑道:“这些话说的过了,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地方官吏当做之事。来,我们一起喝了这杯,希望榕县来年会越来越好!”

“时间可过得真快啊!想想去年还和师父一起,咱们是在燕京过了年节。今年便是在这南国啦!”

听到姬曲这么说,任逍遥也知道他是有些想家了。于是轻轻的拍了拍他道:“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来,师父和你喝一个!”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话真好!”一旁的陆蓉听罢,不由的赞道。

李菲儿也点点头道:“是啊,先生可是诗文大家呢。今天大家这么高兴,要不先生来一首诗助助兴如何啊?”

“唉!我这算啥诗文啊!”

任逍遥还要推脱,大伙都跟着起哄道:“来一个吧!”

眼见推脱不过,也不想扫了大伙的兴致,任逍遥只得想了想,又听见外边的爆竹声,随即吟诵起王安石的那首《元日》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伙一听,都不由的拍手叫好,特别是陆蓉,她更是忍不住的赞道:“真是好诗!应景、应情。好诗!”心中对这位平时看起来便随和的任大人更是充满了敬意,甚至是有些崇拜,也有些许爱慕。

“大人果然是文武双全啊!我等虽不太懂诗文,但大人的这首诗绝对是佳作。来,我们兄弟再敬大人一杯。”

听到张捕头的夸赞,任逍遥都感觉有些脸红。这又是盗用人家王安石的诗。不过此时都喝了些酒,也没人看出他脸色的变化来。

喝完了这杯后,张捕头放下杯子朝任、周二人一施礼道:“大人!我们兄弟还在当值,这酒便不敢多喝了。”

姬曲不由的笑道:“现在山匪也剿灭了,还能有啥事啊。多喝几杯也无妨啊!”

任逍遥却知道,他虽待所有的公人都十分宽厚,但在纪律上,他要求还是很严的。所以也不勉强,而是笑道:“没事!那你们就喝点茶,多吃菜!”

“多谢大人,看这时辰,牢里就快换班了。毕竟还关着二十来名悍匪呢,所以我还得去看看。你们先吃着。”

说着张捕头便要起身,带着那两名捕快前去一旁的县牢巡视。

周琦一见,忙起身上前将他们按住道:“坐下!你们都坐下,慢慢吃,慢慢喝!平时里,你们都挺辛苦的。今日的值,就由我替你们当了。不是要换班了,没事。我去看看!”

“大人!这可如何使得,我们……!”

周琦却笑道:“都是兄弟,客气啥!”

任逍遥一见,也不由的笑道:“周兄,那今日这酒你可就不能再喝了哟!”

“哈哈!我周琦也不是好酒之人,再说啦,今天不能喝了。咱们明天还可以接着喝啊!好啦!你们都放心的吃、放心的喝。我去巡视!”说罢,他回身拿起自己的配刀,便往外走。

张捕头等人见县尉要亲自替自己当值,正要再身起。任逍遥却劝住他们道:“好啦!就让周县尉去吧!你们平时也够辛苦的啦!有他当值,你们还不放心吗?”

见县令大人都发话了,几人也只好道谢之后留了下来。

周琦刚走出几步,又倒转回来,并朝李菲儿问道:“李姑娘,你不是还烙了些饼吗?”

“嗯!是啊!正在厨房里热着呢,周大哥你饿啦?”

周琦笑道:“我刚吃了那么些菜,我饿啥啊!我是想给牢房那边值守的兄弟们带点吃的过去。”

“哦!那好,我这便去给你拿。”

将饼包起来交给周琦后,李菲儿又说道:“周大哥,你肯定还没吃饱。一会你回来,我再给你热点菜。”

“谢谢啦!你去陪他们喝酒吧!”

说完,周琦将饼一夹,提着刀便往外走。出了县衙,往右边仅百余步,便是县牢。

像榕县这样的县城本就不大,这县牢的规模也小。大门内就是一十丈见方的院子,左边是当值差办公休息的几间房。右边是堆放杂物的两间房。正面的一排才是牢房。

牢房是向下挖了半丈左右,然后用条石砌了半截墙。最上边才是用砖砌的,并留了几个小窗户,并安上栅栏。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犯人破墙而逃。

一般晚上大门都是关着的。院子里有两名差役当值,而牢里还有两人。由于现在关押的山匪较多,为了防止这些山匪闹事。所以便从捕快里也抽调了一些人加强守卫。现在都是院子里四人,牢里三人。并且每日的子时和午时进行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