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碗手擀面 作品

第264章 艺术细菌

“三十三岁?姨夫你骗人!”

听着钱度的话,不光韩泽觉着他在忽悠,就连一旁的韩子义韩子童都觉着他是在忽悠小孩子的压岁钱。

电视荧幕上的赵本山已经退场,第一次登陆春晚并没有给人留下太多的印象。

一顶破蒲叶般的八角帽,穿着一身中山装,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裹着那身十几年不变的行头。

相比较陈佩斯和朱时茂这对黄金搭档,没人想到老赵今后能独霸春晚语言类节目二十一年。

钱度指着笑道:“这人刚才主持人也介绍过了,叫赵本山,东北的,你要是不信,改天我给你拉过来当面问问。”

“他他他,”韩泽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舍不得自己的红包,欲哭无泪道:“他这么老,怎么可能才三十三岁,我爸看着比他年轻多了。”

“有你这么夸老子的吗!”

韩子义哭笑不得,这话听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赵本山长的就是一张显老的脸,后世采访曾说回家跟小学同学聚会,在外面多被人误会成同学带着家长一起吃的饭。

下巴溜光,上嘴唇像刚冒出一线胡须,还是硬茬茬的、稀稀疏疏的、泛着灰白。

他那瓦刀脸本来棱角分明,却突然从半山里塌陷下去,瞬间变成了鞋拔子、猪腰子脸,彻底破了相。

看着韩泽懊悔求饶,钱度一阵乐呵,除了他,这问题搁谁身上都猜不着。

在老丈人家一直待到十一点半,钱度两口子才起身告别。

刘文娟拉开窗户,从外面拿进一扇冻上现成的饺子给他们装进袋子里。

儿子和女儿就是如此,家里的房间不多,韩子义一家今晚就会留在这里熬年夜。

倒不是说韩子童不能留,刘文娟照样乐意,只是顺其自然的会先安排家里的长子。

出门下楼发动车子,后海方向已经响起了密集的烟花声。

往年大年三十就没安静过,在城市严禁燃放烟花爆竹之前,除夕夜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在兜里有了钱的情况下,只会一年比一年闹腾。

如今他们已经成了夫妻,还有了儿子,这小子在韩子童怀里现在睡得踏实。

俩人就是想去凑凑热闹,也去不成了。

回家,卡着十二点的时间,在院子里盘了两圈一万挂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三分钟才结束。

大吉大利它们躲在狗窝里,听着声儿也不敢露头,狗窝外面贴着钱度写的对联。

半夜酣眠鸡作伴,一声吠叫贼无踪,横批:护院将军。

唯一不害怕的是自家傻儿子,这么大的声响,硬是没惊醒,睡的死沉。

初一串门,初二初三走走亲戚。

企业大厂基本上都是初三恢复生产,有的初二就会开工。

走亲戚的活儿,多是家里的小孩儿负责。

手里提溜着点心匣子,槽子糕,上趟门压岁钱一拿,饭菜一吃就齐活了。

钱度自家没什么亲戚,但年年收京八件的糕点盒子收到手软。

罗福才带着一家子上门拜年,他们前脚进,后脚冯裤子和王硕就窜了进来。

“钱先生,新年好,给您拜年了!”

钱度给他们请进客厅,笑道:“先生这个称呼本来没什么,不过咱关系也不生分,你这一口一个先生反倒显得见外了,叫我钱度或者度子就行。”

能得到钱度的好感,冯裤子心里一喜,不过嘴上还是道:“这怎么能行,达者为先,先生这个称呼您受的起。”

王硕在一旁反而高看了钱度一眼,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不服气的人,没骂娘就已经不错了,更不会喊先生这种尊称。

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特别是钱度这屋檐还不是一般的高。

给他们倒上茶,罗朝阳罗晓珂兄妹俩,围着钱宝玩儿乐高。

韩子童和方素萍在一旁照看,几个老爷们儿在客厅天南海北的聊着。

钱度看向冯裤子:“《风筝》在哈尔滨拍摄的怎么样了?”

“进展很快,剧情主要集中在冬夏两个季节,后天回去返工,元宵之前应该就能完成冬天所有的戏份,今年上半年能完成拍摄。”

现如今的电视剧,如《便衣警察》集数最多的也就二十多集,时间再往前推十五集、八集的电视剧比比皆是。

不是编剧写不出来,实在是拍摄经费有限。

如果电视剧上映后反响热烈,多半会拨款子拍摄第二季。

像《风筝》这种,一次性拍四十集的,没有大金主投资,又不是重大题材点名的任务,上面不可能倾斜拨这么多款子。

罗福才在旁边听着稀奇,瞪道:“这什么意思,你小子拍电影了?”

“我上哪儿拍电影去,看电影还差不多。”钱度简单说了句自己小说改编电视剧的事,让小老头儿听的一阵咋舌。

会赚钱已经够过分的了。合着身上还有艺术细菌?

冯裤子倒是瞅着罗家父子俩一阵眼熟,试探道:“您是不是灯市口那家轩鼎楼的老板?”

罗俊东见被认出来也不稀奇,他在酒楼天天抛头露面的,对于那片和常客来说,也算是小有名气。

手指着钱度的方向,笑道:“我可不是老板,老板在这儿呢。”

冯裤子和王硕看向钱度,眼神儿又双叒不一样了,好不容易改口的度子,又变回了钱先生。

钱度是拿他们没招儿了,罗福才一家中午留下吃饭,这俩人磨蹭半天还是来打听经费的。

四十集电视剧拍摄,横跨冬夏两个季节,关键还是外地取景。

演员的住宿饮食,该租的场地道具,一天下来就不是个小数目。

西游记拍二十五集,前后花了三百万才拍成,他们就算再赶,连上演员的片酬,四十集没个几百万也下不来。

钱度没有打太极,作为投资方就得爽快利索,钱不够回头说就成,只要能把《风筝》拍出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送走两人,罗福才才开始讲正事。

这次过来一是拜年,二是算自己退休,安心带徒弟,给儿子罗俊东让个位置。

“年前我已经和王小飞商量过了,今年打算在广州,天津,石家庄...陆陆续续把轩鼎楼的分店开起来,那个那个叫什么餐饮来着?”

“连锁餐饮。”罗俊东在一旁跟道。

“对,连锁餐饮,还有轩鼎酒店,都打算在广州建起来,你是大老板,我们先商量好,还得你定主意。”

钱度之前听他讲过,可没想到这么上心,而且连轩鼎酒店都规划出来了。

“咱仨都是轩鼎楼的老板,我之前也提过,酒楼的日常经营和发展主要看您和王小飞,我一般是不参与这些的。”

“我知道,”罗福才点头道:“不过这种大事儿,总不能饶过你直接办吧,我打算让俊东南下。”

“当然可以,那嫂子和朝阳这边?”钱度看向方素萍。

广州现在经济建设如火如荼,同理,也是鱼龙混杂,男人的天上人间。

夫妻俩分居两地,老公还是带着钱南下,这能放心?

方素萍笑道:“我们俩一起下去,朝阳现在岁数也大了,灯市口小学离着酒楼也近,再说不是有飞机么,还有电话,时不时回来一趟就行。”

钱度了然,他欣然同意了。

轩鼎楼的发展,从一开始都是因为在体育学院遇见罗福才才机缘巧合办起来的。

刚开始除了能吃口川菜解解嘴馋,更是他手里资本积累的生意之一。

现如今自己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如果按部就班营业,钱度也不反对,罗福才和王小飞有野心弄成连锁餐饮,他同样不会反对。

相反双手支持!

“广州那边有段鹏在,你们也认识,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联系他就行了。”

钱度写了一串电话号,继续道:“如果资金上周转不开,打这个电话,这家银行也是我的,借个几百万还是没问题的。”

“......”

罗福才拿过罗俊东接手里的纸条,瞪眼震惊道:“你还有家银行?”

“银行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涂文华赶在年前从东北回来,又匆匆南下回家过年,中间还是挤出时间见了钱度一面。

钱顺利追了回来,也没少胳膊少腿的。

弓箭中间没帮什么忙,不过碰头打招呼吃了顿饭,酒一喝,相见甚欢多了笔生意。

临了钱度又给了他邹正豪的电话,需要资金周转,不用一次次来找自己。

去银行做贷款就行,反正银行是他自己的,跟从自己手里借钱没什么区别。

恒隆银行钱度不搞则已,既然买手里了,就得做出点成绩来。

反正他现在的心劲儿很足,一是底下的人和事都在推着他往前走,二是钱度自己也想搞点大的。

年后改名恒隆通商银行,业务正式向海外扩张,先是内地,东南哑,最后辐射全球。

罗福才惊的已经久久说不出话来了,他是真想掰开钱度的脑子看看怎么长的。

总感觉这小子手里还有他不知道,拿出来又吓一跳的买卖。

调子一定,话题东一茬西一茬的都能聊几句。

家里有厨师在,哪怕是客人,钱度也拉着进厨房做了一桌菜出来。

给老韩家七大姑八大姨走亲戚,钱度没有赖下韩泽的红包,一个包里一千块钱。

韩泽是高兴了,可苦了韩子义和吴淑芳夫妻俩,他们也不好意思给钱宝包块八毛的红包。

虽然钱度和韩子童嘴上说随便,可哪能真随便,保不齐背后落闲话。

他们家有俩小子,返钱宝一千,还能白赚两千的红包,这都赶上他们夫妻俩加起来小半年的工资了。

问到刘文娟身上,丈母娘的意见是收着呗,能贴补家用,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按着岁数,以后韩子童二胎生出来,加上钱宝长大成婚前且得发红包,韩泽韩玮已经这么大了,以后是亏是赚还不一定呢。

这话瞬间点醒了吴淑芳,给儿子留五毛钱哄一哄,转头就把两千块钱存进了银行。

韩豪婧上门,相反是求着姐夫多给红包贴补生活费。

看着她斜挎的摄像包,钱度笑道:“你怎么成天背着这玩意儿,也不嫌累。”

“这可是七千块钱的索尼摄像机,我原先以为去了大学人手一台的,可连我们教学的老师,用的都是长城135和理光—10的国产货。”

北影家里小有资产的学生,大有人在,尤其是摄影系,十个人里起码七八个手里是有照相机的。

可像她这样儿,身上带着七千多的索尼trv17e,凤毛麟角。

别说班里了,在年级系里就是小明星一般的人物。

钱度家里的照相机被她拿走了一多半,脑子一机灵,一天三块钱租出去,兜儿里现在其实富的流油。

不过对上钱度,该哭穷还是得哭,跟姐夫比起来,她是真穷。

掏出摄像机给钱度欣赏她们班级在元旦晚会上的表演节目,钱度瞅了一眼,拍摄水平的确见涨,起码镜头不会晃悠了。

这丫头先逗逗钱宝,等韩子童中午回来吃饭,才暴露出真实目的。

“什么甘光不甘光的?”

“哎呀,是国产甘光gss—35,35mm胶片高速摄影机。”

韩子童盯着她:“你们学校老师让买的?”

“那倒没有,老师上课提到过一嘴,不过我是摄影系嘛,迟早用的到。”

韩子童白了她一眼:“提过一嘴又没让买,也没学生用吧,你买这干嘛。”

钱度在一旁笑道:“依我看,就是想在同学面前显摆显摆。”

韩豪婧被搓破心思大囧,不过她的确喜欢这种我有你没有,被众星拱月般的感觉。

希翼的眼神看向姐夫,钱度淡淡道:“你现在才大一,有摄像机,加上家里的照相机够你用了,等上大四吧,上了大四,送你一台索尼的。”

显摆没问题,可过分显摆,沉迷在那种享受里,时间一长就危险了。

如果以后自己有了女儿,钱度自然是主张富养的。

起码什么都见过,什么都有,不至于被黄毛小子三言两语忽悠走。

如果韩豪婧性格是个内向踏实的,他想都不想也就答应了,可现在这情况,高低不能顺着。

“哎呀姐夫,35mm的高速摄像机啊,拍出来的视频就跟电影儿似的,我们同学要是拍个小短片小电影什么的,也用得着不是。”

“鬼的小电影,”钱度明显想歪了,道:“先用手里的摄像机把技术练好,毕业你要真打算吃这碗饭,到时候我送你一整套都行。”

韩豪婧不知道的是,饭桌地下,当她开口想买的时候,韩子童麻溜踢了钱度几脚。

自家老公花钱就大手大脚的,家底儿她现在也清楚,自己慢两秒可能钱度也就同意了,可那不把这丫头惯坏了。

钱度见她闷闷不乐的,敲了下盘边:“你哥最近干嘛呢?”

“我哥啊,上班儿呗,还有被我妈安排相亲。”

韩子童到是听她妈说过,她和大哥都结婚成家有了孩子,韩豪栋还晃荡着,这是大伯大娘不能接受的。

现在就是急病乱投医,不管三七二十一,得先把恋爱谈上啊!

当初韩豪栋敢为人先的想辞职下海搞汽车,到钱度这儿求投资被他一口给拒了。

主要是当时听着就不怎么靠谱,借个十几万,几十万,就敢谈造车,饶是钱度都不敢这么想。

一个发动机研究就得往里面砸多少钱,韩豪栋当初想的,多半是新瓶装老酒,先干起来再谈创新。

可几十万的资金规模,在汽车工业面前够干嘛的,上炕都费劲。

钱度想了想,道:“回头你替我问问你哥,造不造车了,我现在是缺人缺点子。”

这段时间,韩子童忙着先行者的报纸,他则是在家琢磨汽车工业。

书房书桌上的信纸,现在第一行就写着‘工业中的工业’。

这是钱度给汽车工业的定位,套用了彼得·德鲁克的原话。

既然刘部提了,拒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可钱度也心动,正好顺水推舟揽下来。

可让他造柴油三轮车那种没技术含量的交通工具,打死也不可能,不缺资金的前提下,要搞就搞大的...

吃罢饭,韩豪婧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钱度和韩子童的出发点一致,钱花多花少现在对他们来说真无所谓,主要是不能有求必应的惯坏。

正月的天,天阴沉沉,冷飕飕的。

自家媳妇儿忙着出第一版林一达的访谈问话,比几年前尹沁采访问过的还要劲爆。

钱度看过稿子,的确够料。

‘林先生,请问你在创业前期遇到过哪些困难,又是因为什么选择了服装行业’

‘我八三年毅然决然背着家里,辞掉了厂里的稳定工作,当时其实挺冲动的,连做什么生意都没想好就辞职了,可能你们不知道,八三年我还在街头摆摊卖丝袜’

'(惊讶)丝袜?'

‘对,就是丝袜,男士丝袜,女士丝袜,女士的比较好卖,买家大多还是男的’

韩子童当时想到了在钱度家里发现的丝袜,甚至还被忽悠的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

钱度也乐了,这种京城首富前期创业的经历,和现在身份的反差,正好能极大的吸引读者眼球。

“至于为什么选择服装行业,主要还是受当时二道贩子的影响,南方尤其是香江批发过来的衣服很时髦,喇叭裤花衬衫蛤蟆镜,当时帅的一塌糊涂,我还穿过的...”

......

‘你对于现在年轻人辞职下海,还有下岗工人再就业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这更多的是一种大势,我们当初第一批个体户是主动踏出去尝试的,结果显而易见,有赚到钱的,也有破产赔钱的,改开是大势,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影响有好有坏,同样有机遇也有挑战,可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

“那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们记者和读者一直关心的一个问题,请问截止到目前为止,你的具体身家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这个(首富微笑)...的确不太方便说,主要是我也没细数过,数不过来”

‘(追问)那你对自己京城首富这个称呼有什么看法’

‘实在当不得,这对我来说更多的是一种鞭策,让我能更努力的工作...比我有钱的人多了去了,改开浩浩荡荡,很多人都碰到了自己的机遇赚到了钱...’

钱度看着是挺有意思的,诙谐幽默,也有值得深思的话题。

林一达讲的有从钱度这里听过去的,还有结合自己这些年亲身经历过的感触,让报纸有趣的同时,兼顾了质量。

老百姓喜欢吃瓜看八卦,更喜欢看这些有干货的内容。

初六初七,天安门刚刚干利索的主街道,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今年过年的高中同学,钱度见到的屈指可数。

除了马子怡和郭磊外,其次便是让他没想到的李垚。

这家伙高中毕业,虽然没有再继续深造,在学校也是混日子,可好歹还有个高中文凭。

当初常四奎解散手底下的倒爷团队的时候,李垚不可避免的失业了。

见郭磊和高金宝去南方搞玩具厂赚了钱,刚开始谁也没说,也壮着胆子去南边闯了闯。

结果还是惯性思维,搞起了南北倒腾的倒爷买卖,钱度再见的时候,还是在城西的一家面包房。

店面二十来平,一圈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的蛋糕种类挺丰富。

李垚打扮的跟厨子似的,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

反正钱度第一眼是没认出人来,还是李垚喊了一嗓子。

趁着店里人少的功夫,俩人走出店外,掏出烟点上。

嗒~

“你这什么时候会的手艺?店里就你一个人?”

“我手艺差点意思,跟我媳妇儿学的,她去送蛋糕去了。”

钱度听着一愣:“你结婚了?咱虽然以前上学的时候有点梁子,可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结婚可是喊你来着。”

李垚乍一看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外面这身工作服,还是一副混混气质。

不过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们俩没办酒席,就去民政局领了个证,办酒席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去酒店,都得花很大一笔钱,所以干脆一合计,把省下来的钱开了这家面包房。”

烘焙师主要是他媳妇儿,开店后一个人忙不过来,李垚拜妻为师也学了三板斧。

俩人叼着烟,李垚笑道:“我们俩是在江苏无锡碰见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会儿我刚花光积蓄打算倒腾一批新款服装,结果被人骗了,身上就剩张火车票的钱,可我生意没做成还没了钱,哪有脸回来...”

后面就是李垚流落街头找活儿干,好巧不巧遇见了同是京城人的潘白卉。

身处外地,老乡见老乡,一嘴的京城口音怎么聊都有话说。

就像是月老特意牵红线似的,反正年底很快的速度就一起回京,舌战两家家长,又东借西借的租了一家门面。

要说结了婚的男人有什么变化,李垚也说不上来。

可他就觉着自己心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在京城经常厮混的那些人现在也不联系了。

面包房京城不多,需求又越来越大,夫妻齐上阵,生意很不错。

“我还想着,等以后赚着钱了再补办一场婚礼,到时候把你和景乐班长他们都请过来,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

钱度摆了摆手:“都是老同学,把日子过好才是真的,这面包房就不错,你们这个蛋糕还负责配送?”

“离店近的,可以提前预定好,什么日子什么时间,准时骑车送过去,如果远些另加一块钱的配送费,平常都是我在送,今天离得近她就去了。”

俩人唠嗑的功夫,店里又有客人上门,烟头扔掉,李垚麻溜进去招呼。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看见一个穿着同样烘焙师工作服的女人走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