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奉命前去取玉如意的青雀。
她快步走到华阳长公主面前,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长公主陡然沉了脸,冷喝道:“荒谬!”
她霍然起身,吩咐青雀道:“看顾好一众女眷,别让她们瞧见那些,污了眼睛。”
说着,华阳长公主看向暗暗较劲的兄弟俩,冷声道:“凌轩,锦川,你们随本宫过来。”
子旭忙道:“皇姑奶奶,我也要去!”
华阳长公主横眉,“你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乖乖在此处坐着。”
似是想到什么,她的目光落在子衍和子恒的脸上,沉声道:“你们两个,跟着一道去吧。”
闻言,兄弟二人脸色微变,匆忙站起了身。
他们都能察觉到部队,墨锦川自是不必说。
联想到那个本该出现在花厅中,此刻却迟迟未曾见到的人,他的心不由得往下狠狠一坠。
墨凌轩低声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宋家那丫头一向是个聪明的,出不了什么岔子。”
他难得关心的话,墨锦川却无暇理会。
眼下,他只想知道宋言汐人在何处。
姑侄几人出了花厅,直奔后院。
经过拱门时,隐约听到里头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墨锦川登时变了脸色,冷喝道:“子衍,带子恒离开!”
出乎意料的,子衍并未听从他的话。
就连一向乖顺的子恒,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华阳长公主拧眉,不悦道:“孩子们大了,再过几年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望向不堪声音发出的方向,阴沉了一张脸,“本宫倒是要看看,哪个色胆包天的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种苟且之事!”
或许是被她的声音惊到,女子的娇呼顿时停了,只剩下男人的低喘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华阳长公主满眼嫌恶,冷声吩咐道:“来人,给本宫将这对奸夫淫妇拖出来!”
余光瞥了眼脸色难看的两个孩子,她闭了闭眼,“把衣服披上点,别脏了孩子的眼。”
想到什么,她轻叹一声道:“是本宫管教无方,让府上的下人闹出这种荒唐事,叫你们兄弟两个看笑话了。”
墨凌轩凉凉问:“姑母怎知,是府上的人?”
华阳长公主:“今日宴请的客人皆在外院,能进来此处的人除了公主府的人之外,再无……”
话说一半,她猛然止住了话。
从她错愕的表情,不难看出,今日却有长公主府之外的人进了内院。
且这个人,他们也都认识。
墨凌轩脸色微变,余光扫了眼神色如常的墨锦川,心中不免感叹他这个弟弟果真是个稳得住的。
眼看心爱之人都要被人捉奸成双了,他竟是半点也不着急。
难道之前的喜欢在意,全都是装出来的?
不止是他,就连华阳长公主此刻,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墨锦川的反应。
她的这位好侄儿,看上去倒是半点也不担心。
听着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假山后的男人怒喝一声,“滚!”
中气十足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耳熟。
不等华阳长公主吩咐,就听到一道女声咬牙切齿道:“给我将那个混账拖出来!”
一众女眷,竟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在外头庭院喝茶的一众命妇,不知怎得听说了这边的动静,急匆匆赶来。
生怕,自家女儿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污了眼睛。
长乐侯夫人怕的也是这个,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女儿好好的在人堆里站着,本该同其他公子在外院品茶论诗的儿子却把天捅了个窟窿。
那个混账东西,平日里在家中胡闹也就算了,今日可是在华阳长公主的府上,他怎么敢?
没等侍卫将人拖出来,长乐侯夫人已经跪了下来,恭敬道:“长公主殿下息怒,是臣妇教子无方,待回去后定让侯爷打断这个混账的双腿,以示惩戒。”
话音刚落,周围一阵唏嘘。
跟在一众千金中的侯府小姐,亦是瞬间白了脸,低喃道:“哥哥……”
她下个月便要成婚了,可哥哥却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糊涂事,若传扬出去……
孙芊芊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白月薇赶忙伸手扶她,轻声道:“莫慌,看长公主殿下如何说。”
即是在公主府后院,想必与长乐侯世子行苟且之事的女子,必然是公主府上的人。
究竟是世子色胆包天,还是两人情难自禁,不过是华阳长公主一句话的事。
明白她的意思,孙芊芊赶忙快走几步,跪于自己母亲身后。
长乐侯夫人脸色微变,呵斥道:“你这丫头过来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孙芊芊只默默落泪,并不说话。
瞧着她这样,长乐侯夫人心都快碎了,恳求道:“殿下,小女的婚事在即,还望殿下看在我夫这么多年为陛下尽职尽责的份上,怜惜她一回。
若是此等丑事传出去……”
话到最后,她已然哽咽着无法继续。
换做其他人,她尚且能说一句,都是为人父母的,应懂得她此刻的回护之心。
可偏偏,此事是长公主殿下最不能提及之事。
长乐侯夫人甚至连半句求情的话,都不敢为儿子说,只希望此事不要传扬出去,累及女儿的亲事。
看着泪如雨下的母女二人,华阳长公主轻叹一声,“先起来说话。”
陪同的夫人忙上前,扶起母女俩,个个面色讪讪不敢贸然开口。
安王妃母家与长乐侯府有亲,本想开口相劝,却听得假山后响起长乐侯世子的怒骂。
“都给本世子滚出去,郡主也是你们能看的?”
“郡主?”院内众人脸色皆是一遍。
今日受邀来公主府的,不就只有那一位?
无数道目光,齐聚在墨锦川的脸上。
有同情,有担忧,更不乏幸灾乐祸。
出了这种事情,别说是锦王妃了,就算是做个没有名分的妾,也绝无可能。
人都是有私心的。
她们得不到锦王殿下,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哪怕这个人,是挽救了边城于水火的永安郡主。
一阵唏嘘声中,徐如月站了出来,满眼坚定道:“里头的女人绝不可能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