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赌命左轮”与“赢家”
罗杰一言不发，但是心中已经喜出望外。
因为距离已经如此之近，他已经能够确定那就是他所需要的、内部蕴含有星核的陨石。
罗杰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颗陨石在与自己发生若有若无的联系，就连格赫罗斯的源质都因此变得活跃了一点点。
如果他真的得到那颗陨石的话，说不定还能解锁更多的、蕴含于格赫罗斯源质内在的能力。
是的，若不出意外的话，格赫罗斯源质应该与“源堡”一样拥有许多种功能，而不是只有目前他发现的制作“天体”符咒和通过灵性接触来强行吵醒或者惹恼某些伟大存在这两种用途。
“说到底，可能还是因为“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这位大佬的封印的缘故，只能随着我的序列层次提升一点一点来解除封印……”
老实说，罗杰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三柱神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罗杰只知道，“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的那种污染既是封印，也反过来成了自己能够借用的力量。
他微微摇了摇头，找到一个没有人的、标记着“15”的空位坐下，将兜帽又向下拉了一点，静静地等待十点到来。
在这期间，会场里的人开始陆续变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一名身材非常不错、但是同样穿戴着妨碍观瞻斗篷的小姐来给罗杰倒了一杯红茶，还送上了拜亚姆风格的小点心。
这些点心一看就是今天现烤出炉的，无论是香气还是酥脆感都恰到好处。
“服务还真不错，这市场的老板果然有点贝克兰德那个小资情调的劲儿。”
罗杰拿起一块褐色的饼干咬了一口，发现这饼干竟然还是夹心的，里面有着蜂蜜和另外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发出阵阵热带果香气的果实汁液混合而成的粘稠馅料。
果馅料的口味虽然有着蜂蜜的甜味，但是却因为其中夹杂着一股特殊的酸味而丝毫不腻，甚至给罗杰一种如同海风一般的清新感。
因为罗杰本来就喜欢吃酸的东西，所以他没忍住多吃了两块，之后又问那名小姐要了一把。
“这果酱真好吃，它是什么果实做成的？”
罗杰顺便开口问道，想着等离开罗斯德群岛的时候买上一些带到“星主号”上夹面包吃。
“您应该是北大陆的人吧。”
看到罗杰点了点头，招待小姐用好听的声音笑着答道：
“不过您口味倒是很贴近拜亚姆人……这是蒲巴果酱，蒲巴果是狂暴海滨木巴戟的果实。
“这种果实在很古早的时期就已经在罗斯德群岛南岸乃至南大陆被本土居民食用，但是因为口感偏酸，北大陆很少有人吃得惯。
“我们用的这一款果酱是加入了蜂蜜和其它几种配料做了改良的，在酸柠檬街上有好几家杂货铺都有出售这种果酱，您有空可以去看看。”
“谢谢您。”
罗杰礼貌点头，就连他肩膀上的班迪特都对着小姐姐眯了眯眼睛。
“好可爱的猫猫，祝你们二位今日购物愉快。”
小姐姐夸赞了一句班迪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后便去继续招待其他客人了。
很快，时间接近了十点，开始逐渐有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从外面的通道搬进来一些桌子和箱子之类的东西、而从内部的库房也走出三人，开始将一些被封装起来的拍卖品往大厅里面搬运。
那其中就有罗杰感兴趣的那块陨石，只不过它被装在一个黑色的金属箱子里，看不到具体的样子。
十点整，一名身材壮硕、身穿蓝白色正装，头发漆黑微卷、明显呈现出北大陆和罗斯德群岛混血外貌的中年男士在所有人的目光簇拥下走上前台。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来到影子波特吕市场。
“我的名字是格伦·赫尔南德斯，是波特吕市场的老板。
“承蒙诸位新老主顾的厚爱，波特吕市场经过10年的发展，目前已经成为了拜亚姆最有实力、商品最有特色、种类最为丰富的交易市场之一。
“希望大家今晚能有一个愉快的购物体验，若您有任何需要被本市场回收或者委托拍卖的藏品，欢迎随时联系我们的工作人员。”
说罢，格伦·赫尔南德斯微微欠身，而后离开了上首，转而换了另一名穿着咖啡色斗篷的人上台进行拍卖会的主持。
“第一件藏品是古代所罗门帝国亚述行省建省100周年的纪念银币，出土于第五纪1250年，曾经被两任藏家收藏，于上月抵达拜亚姆，品相微瑕，藏品真实性已得到公证，起拍价为1500金镑。”
罗杰听到这第一件藏品的名字，就立刻坐直了不少。
“好家伙，所罗门帝国的纪念银币？”
因为自己的好友克莱恩·莫雷蒂是霍伊大学历史系毕业，对于第四纪历史非常了解，再加上上次罗杰给克莱恩赠送了“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登基十周年的纪念币，所以克莱恩也连带着给罗杰讲了一些钱币知识。
第四纪北大陆诸国的钱币目前存世量最大的就是图铎帝国和所罗门第二帝国时期的各类钱币，其次是所罗门帝国时期和特伦索斯特帝国的钱币，最少见的则是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也即是“双王执政”时期的钱币。
考虑到台上那枚钱币是所罗门帝国时期出产，且是某个行省建省一百周年时发行的、具有一定纪念意义的银币，所以起拍价1500金镑，称得上中规中矩。
罗杰没想到的是，自己随便找了一个夜间集市的拍卖会，就能见到这种规格的藏品，这令他十分意外。
“真不愧是‘慷慨之城’拜亚姆，不愧是鲁恩王国乃至北大陆各国的离岸贸易中心。”
当然这个贸易不仅仅指的是常规贸易，也同样包括了包括非凡物品在内的各种稀罕事物。
果不其然，这一藏品立刻引起了现场不少客人的强烈兴趣，他们纷纷报价，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价格便已经被抬到了2500金镑，足足涨了1000金镑。
而罗杰则是对此不以为意，一是因为他并非钱币爱好者，二是因为经历过“一件好物”杂货铺那些堪称逆天的东西后，他对于眼下正在拍卖的这件钱币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阿蒙手上有那么多好东西，为什么还没有在贝克兰德引起轰动？”
罗杰脑中不禁泛起了这个疑问，但是他很快就释然过来。
所谓物以稀为贵，用前世的华夏人能听懂的语言举个例子，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某个知名拍卖会上突然出现了一件元青花或者唐三彩，起拍价千万级，估计很少有人会怀疑那是假的。
但若一个人去到一个路边摊，摊位上全是这些东西，这个人绝对会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工艺品铺子、兜售的全是仿品。
阿蒙的店就有点这“大隐隐于市”的意思，真正能慧眼识珠、与阿蒙做上生意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可能只是在他那买卖一些低价值物品，不过阿蒙作为富可敌国的大贵族、现在仅存的寥寥天使之王之一，根本就不用考虑吃饭和生活的问题。
很快，那件所罗门帝国的纪念银币被以2900金镑的价格卖出，第二件藏品也随之被呈上台前，是鲁恩王国早期的某位奥古斯都国王佩戴过的随身短剑。
之后还有限量款的古早手枪、伦堡知识教会流传出来的记载着某些意义不明知识的笔记本，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以及一些可能是真的蕴含着宝石矿脉的原石。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被称为“奇物”、实际是非凡物品的拍品，最低的有序列9，最高的达到了序列7的层次。
这些东西理所应当地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狂热竞拍，罗杰也试着对一件似乎是对应着“白塔”途径序列8“推理学员”的神奇物品出了两次价，但是最终因为他并不是非常需要那件物品、且有更为狂热的竞争对手持续加价，所以他最终没有得到它。
另一方面，罗杰也并没有见到任何的魔药配方或者是非凡材料，这让他意识到这里的交易可能还是以“物品”为主，而没有深度地涉及到超凡层面。
很快，拍卖进入中场休息时间，大部分人都暂时离开了会场，而罗杰则是走到了不远处的格伦·赫尔南德斯近旁。
“您好，赫尔南德斯先生。”
罗杰露出了一个微笑、问好道。
“您好，先生，我看您是第一次参加影子波特吕市场，感觉这里如何？”
赫尔南德斯站起身来、和罗杰轻轻握了握手。
“令人印象十分深刻，不瞒您说，我在贝克兰德的时候，就是波特贝罗市场的常客。”
罗杰随口掏起了近乎，但是格伦·赫尔南德斯却似乎非常受用，立刻哈哈笑了起来。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罗杰这才开口打听道：
“赫尔南德斯先生，我有一件事向您请教。”
“但说无妨。”
“我听说有一件石头运送到了波特吕市场，请问那块石头是否是今天拍卖的一环？”
罗杰根据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块小石头、以及罗斯曼的话来综合描述了一下，但是却因为保险起见、没有提起陨石的事情。
但格伦·赫尔南德斯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您说的是那块陨石。”
“对，就是它，它还在吗？如果我想直接买下它，有可能吗？”
眼见费尔南德斯承认了那是陨石，罗杰也不废话，便压低声音、单刀直入主题。
“抱歉，先生，那是非卖品。”
费尔南德斯笑了起来：“或者准确来说，那是抽奖的奖品之一，不是正常拍卖流程中的拍品。”
“那请问如果我想参与抽奖，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罗杰追问道。
“抽奖一共有两次，等下中场休息结束后就可以抽取一次，每位缴纳了保证金的来宾都有一次抽奖机会。
“而在这里成功拍下拍品的宾客，在正常拍卖结束的时候还能再得到一次抽奖机会。”
听到格伦·赫尔南德斯这番话，罗杰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便开口问道：
“咱们这有盥洗室吗？”
“当然，就在那边。”
赫尔南德斯指了指大厅里的一个分叉走廊。“谢谢您。”
罗杰点了点头，而后向着那里面走去。
等进入盥洗室后，罗杰反锁上门，确定这盥洗室内没什么异常后，便从腋下的枪袋中找出了“赌命左轮”。
罗杰将衣服扣子解开、将衬衣撩起，而后用枪口对准自己的腹部，用大拇指扣住了扳机。
顷刻间，他腹部皮肤与枪口接触的地方的血肉开始快速蠕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将枪口包裹了起来、进而将整把枪和罗杰的手指都包裹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扣下了扳机。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顿时在罗杰的腹部响起，但是好在罗杰那些分化出来的血肉将响声控制在了一个非常小的程度、大约只相当于使劲跺脚那种水平。
下一刻，罗杰那些绽开的血肉开始自动归位，而后一枚左轮手枪的子弹弹头被吐了出来。
“嘶，虽说习惯了，但还是有点疼啊。”
罗杰长长吐了口气，而后将迸射出的血迹全部吸收干净，给“赌命左轮”中填装了一枚新的子弹，上了个厕所、又将手洗了个干净。
而后他重新回到了有些昏暗的大厅内，但是此刻的他已经心如止水。
有“赌命左轮”满弹巢射击幸存buff加持的罗杰，根本丝毫不慌！
随着中场休息结束，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回到影子波特吕集市。”
格伦·赫尔南德斯再次走上台前，微笑着和所有人问好。
片刻的静默后，他又开口道：
“现在是我们的抽奖环节，之后我会从抽奖箱中抽取5个座位号码，分别对应一等奖一位、二等奖一位和三等奖两位。
“奖品的内容是：
“一等奖：一件能够让人在10分钟内短暂想起近乎所有自己学习过的知识的鼻烟壶，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否则就会让认知出现混乱。
“二等奖：一件在罗斯德群岛本土发现的、第五纪中期降落到地表的陨石，重量在3千克左右，具备强磁性，是矿石和陨石爱好者极佳的藏品。
“三等奖：50金镑的现钞。
“一个人可以多次中同一奖项，以上奖品一旦抽中，则会在本日的影子波特吕市场结束后发放。”
这些奖品虽然不算多，但是立刻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兴趣。
尤其是那件能让自己短暂回忆起近乎所有学过知识的鼻烟壶，在罗杰看来明显对应着“完美者”途径的序列9“通识者”，也即是包括托马斯·多伊尔在内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大多数非凡者所在的序列层次。
这些物品相比起那些正式的拍品来说最多只能算彩头，但是抽奖白给的东西，又有谁会不心动呢？
先前那名穿着斗篷的小姐姐拿着一个上方开口的金属箱子走到了格伦·赫尔南德斯面前，后者朗声说道：
“接下来，让我们抽取三等奖。”
原本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让罗杰顿时头皮发麻起来。
他先前没有料到抽奖是以这种方式进行，也即是一个人可以将同一个奖项中多次。
因为若不出意外的话，以他现在的行运来说，那三个三等奖都会是他的！
这绝对会引起格伦·赫尔南德斯的怀疑，怀疑罗杰在利用非凡能力干预抽奖结果！
“我特么……”
罗杰在心里连连骂街，但是眼下的情况，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
毕竟他也不了解现场人们的生辰，无法使用“命运互换”将自己的豪运交换给别人。
果不其然，格伦·赫尔南德斯很快抽取出了一张纸条，打开后、向在场所有人展示。
那上面赫然写着“15”。
“15号的先生，恭喜您中得50金镑现钞一份。”
现场立刻响起了掌声，罗杰硬着头皮站起身来练练鞠躬道谢。
而后格伦·赫尔南德斯将纸条扔回了箱子内、一通搅合后再次抽取号码。
然而这一次的抽奖结果，却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那又是“15。”
“看来我们这位‘15号先生’真的很幸运。”
格伦·赫尔南德斯面色如常，他再次恭喜了罗杰一番。
然而耳朵敏锐如罗杰，却能够听到许多人在交头接耳：
“开玩笑的吧，这15号连着抽中两次？”
“可能人家就是运气好，这种事以前也出现过。”
“会不会是有内幕？”
“应该不是，赫尔南德斯先生在拜亚姆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
罗杰硬着头皮听完这些议论，随着格伦·赫尔南德斯的手放进箱子里、取出了一张纸条，议论声也再次小了下来。
此时此刻，罗杰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肩头的班迪特的爪子都抠得紧了一点，明显是在感觉到尴尬。
然而这一次的抽奖结果，却和罗杰预料的不一样。
那纸条上写着“33”。
“让我们恭喜33号。”
“咦？”
罗杰顿时在心中奇怪起来。
眼下他的行运并没有降低，但是却有人能够在抽奖中胜过他，这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那33号也是一名非凡者。
而且大概率是“怪物”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
能够抗衡“赌命左轮”带来的豪运的，估计也就只有“赢家”了。
事实上，这名33号在上半场的活动中就出现过，他就坐在罗杰的侧后方、在近乎没有竞拍对手的情况下以极低的价格捡漏了那源自于伦堡知识教会的笔记本。
当时罗杰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意外，现在想起来，确实有很大的蹊跷。
那名33号站起身来接受了格伦·赫尔南德斯的恭贺，而后微不可见地向着罗杰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为兜帽存在的缘故，罗杰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从下颌线的柔美轮廓看出那似乎是一名肤色很白的女性。
“女的？
“如果是‘赢家’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一定能取得那块陨石了……”
罗杰心头微动，他在格伦·赫尔南德斯第四次将手深入箱子里、准备抽取二等奖的时候，直接对着那名33号使用了“命运扭曲”！
由秘密堆积起来的优势，一定会因为泄密而消减，平时使用克制来积累幸运值的“赢家”，正是被“泄密人”克制的途径之一。
当“泄密”被发动的时候，“赢家”的气运值也会大幅度降低。
只不过罗杰利用“命运扭曲”的幅度并不算很大，只是将对方的运气消减到了一半左右。
果不其然，格伦·赫尔南德斯将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15”。
“恭喜15号客人再一次获得罗斯德群岛发现的罕见陨石。”
格伦·赫尔南德斯的声音极为意外，而现场也是因此再一次变得吵闹了起来。
有不少人都在抱怨这次抽奖有暗箱操作之类，赫尔南德斯一开始只是在安抚大家，但是最后这名波特吕市场的主人的面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安静！”
随着格伦·赫尔南德斯如同命令一般的话语喊出，现场果真安静了下来。
之后赫尔南德斯语气放平缓了一些、说道：
“我格伦·赫尔南德斯在拜亚姆做生意多年，靠的全是口碑，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几件彩头自砸招牌，这点事情我想大家很简单都能想明白。
“15号先生运气好，那是本事，每个人都会有运气爆棚的时候，就像我当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某位议员阁下的青睐，也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基业。”
这话的意思一方面是自证清白，另一方面是把自己的后台搬出来，让现场这帮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番话果然很有效，片刻之后，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让我们抽取一等奖。”
格伦·赫尔南德斯将手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将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33”。
罗杰抬起头去、瞥向了33号的方向，但却好巧不巧地和对方好奇的目光相对。
这一次因为光线角度的缘故，罗杰看得比上次更加清楚。
那是一双深灰色的女性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