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灵霄剑宗。
叶逍遥一个人坐落在院落中,独自品茶。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对面。
叶逍遥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元中青。
只见元中青面带微笑,却难掩眼中的一丝忧虑。
叶逍遥轻笑一声,调侃道:“怎么,你的峰头没茶水喝吗?竟然跑到我这里来蹭茶。”
元中青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浮生秘境这么多年,我也不曾见过浮生果的存在……”
叶逍遥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元中青,问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吗?”
元中青连忙摇头,苦笑着说道:“老叶啊,你还要瞒我多久呢?”
听到这句话,叶逍遥的眉头微微一皱,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元中青的眼睛,问道:“你这是何意?”
元中青苦笑一声,叹息道:“你的寿元……”
话音未落,叶逍遥眼眸一缩。
“当初陌离离世,我以为你一直隐忍……结果你竟然动用寿元去占卜——”
元中青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叶逍遥硬生生地打断。
“都过去了。”
叶逍遥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想要掩盖住内心的波澜。
元中青一噎,有些无奈地看着叶逍遥,说道:“你不爱听,我便不说了……”
叶逍遥似乎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道:“话都被你说完了,还问我爱不爱听?”
听到这话,元中青笑着饮下了一杯茶。
叶逍遥继续说道:“他……给了我长生丹。”
听到这话,元中青一愣。
“长生丹?”
叶逍遥点了点头。
“此等灵药,早就绝迹了,更甚至连丹方都不曾流传于世……你说的他可是陌离?”
叶逍遥沉默了片刻。
“应该说,陌离是他。”
元中青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杯盏,仿佛这一动作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他凝视着杯中的茶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叶逍遥身上。
“罢了,是谁都一样。我今日来此,其实只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元中青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叶逍遥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猜到了元中青的来意。
他悠然地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是想问那句谶言吧?”
元中青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灵界从未出现过超越合体境的修士。
所有修士的修行之路,似乎都在合体境戛然而止,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叶逍遥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站起身来,望着天边的景色,若有所思地说道:“依你所言,我们修炼的大道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
元中青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
“那倒也不尽然。如果凡事都要追求一个所谓的‘意义’,那活着恐怕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吧。”
叶逍遥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元中青。
“你和你的弟子,倒是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元中青也笑了。
“这世上连相同的两片叶子都难以找到,又怎么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人呢……”
他的话语,原本只是一句无意的感叹。
然而,叶逍遥听到后,却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说得对。”
-
与此同时。
东南灵界。
江家。
江与城自从上次遭受黑衣人重创后,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始终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他原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江玄羽身上,期望他能够顺利进入八宗秘境并成功取得浮生果。
然而,他最为器重的儿子江玄羽竟然也在同一时间被那神秘的黑衣人重伤。
尽管目前江玄羽的伤势还不至于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但也绝对算不上乐观。
时光荏苒,距离上次遭受重伤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
江玄羽的伤势,却并未有明显的好转。
此时此刻,他正紧闭双眼,端坐在室内,静心调养,试图通过运功疗伤来恢复身体的元气。
然而,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江玄羽对于上次袭击他的黑衣人仍然毫无头绪。
不过,有一点江玄羽可以确定的是,那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让他心生畏惧。
那种气息仿佛来自深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他很清楚自己父亲的修为实力,可面对那神秘的黑衣人,他却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深浅。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天雷,恐怕他和江与城早已命丧黄泉,成为那黑衣人的手下亡魂了吧!
一想到这里,江玄羽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曾经的他认为自己就算不是修仙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至少也是屈指可数的天之骄子。
可如今,在那黑衣人面前,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甚至,连苟延残喘都需要仰仗对方的恩赐。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
也许是在打坐运功的时候,江玄羽的心境并没有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四处狂奔,难以控制。
这种心绪纷飞的状态,使得他体内的气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玄羽的气息波动越来越剧烈。
他盘坐的蒲团已被冷汗浸透,本应沉入丹田的灵力在奇经八脉横冲直撞。
他咬紧牙关试图压制,却见案头镇魂香骤然断裂——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噗!”
血雾喷溅在太极阴阳鱼图案上,暗红液体顺着地砖纹路蔓延,竟隐隐勾勒出锁链形状。
江玄羽撑在血泊里的手背青筋暴起,喉间翻涌着碎冰般的血腥气,每块骨骼都似被无形重锤反复敲打。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缓缓落在那一摊血迹上,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和无奈。
此刻的江玄羽,浑身上下都被剧烈的痛苦所笼罩。
他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痛难忍。
江玄羽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么久了……伤势竟然还没有完全好。”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无力。
他这个便宜父亲,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口口声声说,送他一个机缘。
他盯着掌心渐变成暗紫的血渍低笑,齿缝间还挂着血丝。
“江与城,你留给亲儿子的究竟是机缘,还是索命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