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一个大概,富姨开始在屋里乱转悠,我偷偷问道:“富姨,你感觉有事儿吗?”
可我没想到富姨皱着眉说道:“有事儿,但是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儿?”
“那你要做法吗?”
富姨抱着胳膊想了想:“那咱们不就搞不清楚这事儿的原委了。”
说着她指了指容远:“这小帅哥不是在嘛,带着他在这儿住两天就知道了。”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我说姨啊,你把人家当仪器使啊?用坏了咋整?多丧良心啊!”
富姨一摆手:“哪就那么容易用坏,有的人就是这个体质,坏不了,就像海边的人吃一辈子海鲜也不见的就一定会痛风。”
这时尾随在我身后的光头恍然大悟:“啊~就是广东屁股和四川屁股它们……”
我回头直接推了他一把:“你一天天就满脑子屁股屁股的,夹紧。”
此时的容远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呢,而陈小花和乌云正在他周围追逐打闹,乌云一口接着一口故意咬得咔咔响,吓得陈小花恨不得飞起来,耳朵和屁股蛋子此起彼伏。
秦晃和秦瑶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又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他俩一天天老谋深算,长得都挺商务,唠的净是那牛马嗑,估计又算计着在哪个小区门口摆摊子赚零花钱呢。
我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说好的鬼屋让他们整成跳蚤市场了:“简直是胡闹,这俩永动机的监护人呢?”
急于扩张商业版图的秦氏兄妹到底还是心善,百忙之中抽空给我了指了指那棵核桃树。
我一看树后头一黑一白俩瘦猴子正蹲在地上叽叽喳喳。
我走过去绕到他俩身后就听见他俩在那儿讨论呢。
“这上头一串串儿绿莹莹的毛毛虫是啥子哟?”
陈志虚心求教,而郑义也慷慨解答:“小陈哥,这是杨树花,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光头站在我旁边一叉腰:“我看是柳树花吧?”
郑义回头切了一声:“太离谱了吧光头哥,这怎么可能是柳树?”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亏你还是阿克苏长大的,这特么是核桃花!”
陈志一听一脸新奇:“啊?核桃树长得勒个样子嗦?”
“你以为呢?难道长光头这样啊?那是屁股多肉。”
郑义摸了摸脑袋,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以前又不在北边,我在南边的柯坪县,那边都是枣子、苹果还有杏子,哦对,还有恰玛古。”
说着他又兴冲冲地拉着陈志:“小陈哥你来了以后吃恰玛古了没?炖羊肉肯定少不了,还有柯坪县的羊肉也是一绝,肥……肥……”
他越说声音越小,大概是陈志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凶恶。
不过恰玛古我们还真没给陈志做过,我刚来新疆的时候一度以为那是扁扁的青萝卜,口感也有一点儿类似,但是营养成分倒是不虚,光头还跟我说能壮阳,还有恰玛古酒,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有的人管恰玛古叫西域人参。
眼前这棵核桃树树皮灰白,带着裂痕,应该也有年头了,叶片明显和杨树不太一样,是窄窄的羽毛状,现在上头挂着一串串绿色的串子,正是核桃花,下个月估计就该挂果了。
我伸手拍拍它的树干,弯着手指头挠了两下,这树长得是真不错,要是白毛和塔拉来了估计都得忍不住磨磨爪子……啊呸,想什么呢我。
过了一会儿富姨带着钱涛就出来了,钱涛一脸的期待,“大师,要是真有鬼的话,我也不是说不让他住,我理解,毕竟我是后来的嘛,但是太凶的不行哦。”
秦瑶有点儿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换个房子呢?虽然我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但你的状态确实不好。”
钱涛叹了口气:“这里很便宜嘛,从亲戚手里接过来就跟不花钱一样,别的地方找不到这样的平房,我不喜欢楼房,而且我没有钱。”
一说到钱秦瑶也就理解了,鬼不一定杀人,但穷可以,人家钱涛不想掏钱。
钱涛为了感谢富姨还非要出去给我们买吃的,他前脚刚出去富姨就跟容远说了一下她的缺德计划,事关线索,容远没有一点儿犹豫,在他看来这也算不上牺牲。
郑义不免感叹:“人美心善啊人美心善。”
陈志逮着空子就对他口出恶言:“那你龟儿心黑得很嘛~”
钱涛是从镇上的一家农家乐定的晚饭,位置不远,一个十几岁的柯尔克孜族男孩帮他一起端过来的,男孩很开朗,椭圆的脸上额头饱满下巴圆润,看着很有福相,他腼腆地笑了笑:“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马?”
男孩说起普通话来带一点儿口音,笑眯眯地等我们答应,郑义这个养马官最高兴,领着他就去了,男孩从侧面靠上去让马闻了闻他的气味,看样子游刃有余,眼里都是对马的喜爱。
不过他没有久待,走之前跟郑义说他爸爸骑马很厉害,也欢迎他去看看他们家的马,有事儿可以找他们帮忙。
晚饭吃的很丰盛,土火锅为主,还有鸽子和馕坑肉,饭后钱涛就被富姨请走了,接着她就开始点兵点将。
“今天,胆子大的去西屋,胆子小的留在东屋,容远要在西屋。”
她说的西屋就是那间带大炕的房子,而东屋则是钱涛之前睡的那间,之前的钱涛除了听见怪声和看见人影之外也没别的怪事儿,而且这些也都没发生在他的卧室里,那西屋就很可疑。
最后的分布就是富姨、容远、我住在西屋,郑义、陈志、光头住在东屋,秦家兄妹就很牛了,他俩要在院子里扎帐篷,咱也劝不动,野人有野人的活法。
当晚睡觉之前容远有些紧张,他好不容易闭住眼,挺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睁开眼拍了我一下:“吴燕青,要是我梦游要伤人,你千万拦住我。”
我点头让他放心:“你就别操心这个了,都不用我,富姨一鞭子能抽得你把上辈子的事儿想起来。”
“哦。”容远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晚大家休息得很早,明明白天还阳光灿烂温馨朴实的房子到了晚上却成了另一幅景象,静得出奇,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听惯了冰箱之类的电器声。
乌云趴在我身边,两只眼睛叽里咕噜直转,就是不睡觉,而容远一直眉头紧皱,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春天算是彻底来了,一整天下来小风就没停过,而到了晚上,这风竟然越刮越大了,院子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越来越响,这窗户的密封不好,大风从缝隙里挤了进来,“呜呜”的动静时大时小,偶尔连门都会晃上几下。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一直在仔细听着这些声音,冷不丁的旁边的容远回头对我说了句话。
“这不是……”
我刚要回话心里就咯噔一下,月光照在炕头,容远的眼睛隐藏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
他这是醒着……还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