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并非孤峰一座,先前在水泊旁边,便可眺望到山峦起伏,而真正行走在其间,才发现其占地之广。
整个梁山山脉,是由梁山、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座主峰,以及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组成。
总共占地数万公顷,莫说是一两千人,便是十来万人,也完全装的下。
晁渊在杜迁和宋万的陪伴下,沿着山路,一边浏览着周围的景色,一边听两人诉说着山寨如今的情况。
“这三处关隘,便是王伦让俺们建造的,”杜迁介绍道,“纵使官军打到金沙滩,想要攻破这些关隘也不容易。”
“要说这关隘建也无妨,只是......”宋万欲言又止。
“可是花费太多,寨中已经没有多少钱财了?”晁渊笑问道。
“哥哥说对了,”宋万无奈道,“寨中原有七八万贯的钱财,大多都压到这三重关隘上去了,如今现钱只剩下三千多贯,剩下的首饰、绸缎、零散的货物,加一块虽然也有五六千贯,但马上就要到年关了,这些东西短时间内也不好出手。”
“钱该花的就要花,”晁渊说道,“王伦虽是书生,可这修建关隘之事,却并无错处,若是连自家都守不住,有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对了,寨中的粮食呢,还有多少?”
“存粮还好些,如今剩下一千石出头,勉强够山寨三四个月的吃用。”杜迁答道。
“山寨的人口呢?”
“精壮喽啰四五百人,还有老弱及其亲属家眷,差不多两三百人。”
“就没有个精确数字吗?”晁渊皱眉道。
眼见他有些不快,宋万急忙解释道,
“哥哥,山寨人员驳杂,时有变动,所以一直没有详细统计。”
“好了,这也不是你们的错,不必自责。”晁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对了,我那里还有些金银珠宝,你们带人,把这些钱财全都归公入库!”
这些财货,其实都是李师师昨晚贡献出来的,小狐狸是个富婆,担心晁渊当上寨主,会有人不服气,主动把私房钱拿出来让晁渊收买人心。
杜迁诧异道:“哥哥,这如何使得?那些都是哥哥的私财......”
“无妨,寨中总有银钱使用,再者,我刚入主梁山,总要让弟兄们高兴一下。”晁渊笑着吩咐道,“那些金银差不多也值个两三万贯,收入公库后,再从中取出五千贯,三千贯分与山上的弟兄,两千贯分给各个头领,琼英妹子和孙安兄弟那里,也和头领同样的待遇!”
“是!”杜迁和宋万赶紧应了一声。
“对了,”晁渊又想起一事,“这两日,多宰些鸡鸭,弄些牛羊肉,让弟兄们都吃饱吃好!”
宋万提醒道:“哥哥,寨中蓄养的鸡鸭牛羊已经不多了,若是这两日吃完,马上得年关......”
“放心,我自然不会坐吃山空,年关之前,总要让弟兄们下趟山,弄些好货过年!”晁渊哈哈笑道。
“哥哥放心,俺们会办好的。”杜迁和宋万拱手应诺。
......
这一波钱财洒下去,再加上这两日酒肉管够,整个梁山上得弟兄,顿时全都知道新任寨主出手大方,和先前那扣扣索索得王伦截然不同。
要说这些山寨喽啰为什么要上梁山,还不是为了能吃饱穿暖,弄些钱财!
如今晁渊满足了他们,自然也就得到了这些喽罗的拥戴。
在尽收山寨之心后,晁渊便思索着,开始对梁山的喽啰们进行改编。
他对练兵了解不多,可大名鼎鼎的戚家军和鸳鸯阵,却还是听说过的。
晁渊从梁山上四五百名精壮喽啰中,选出了三百六十名正卒,其中以十二人为一小队,设队长一名。
十个小队为一都,设正副都头两人。
晁渊、杜迁和宋万各领一都人马,都是都头,副都头暂时人手不够,便都空了下来。
剩下的一百多喽啰,则交给阮家三兄弟,练习水性,将来用其组建水军。
除此之外,晁渊还兼职军法官。
孙安那边,在晁渊相邀,听他说了鸳鸯阵的设想后,也是立刻心动,答应
负责士卒的日常操练,
杜迁、宋万还管着山寨的钱粮。
阮氏三兄弟负责山寨水泊进出船只的调度运输。
琼英则从山寨得女眷中,选出得力之人,充实她的女军,每日巡视各处,保护山寨得后宅女眷不被骚扰。
一番整改之后,梁山风貌顿时与以往大不相同,如果说原本的梁山山寨,还是一副草莽强盗的模样,
那现在的梁山,无疑已经有了几分军营的气象。
就这么操练了五六日,眼看着各个小队,对鸳鸯阵的使用,也勉强算是有点模样了,
朱贵这边,按照晁渊的要求,也为山寨挑好了第一个开刀借粮的对象。
西溪村!
这村子与晁家所在得东溪村相邻,甚至晁盖得名号,托塔天王都与这西溪村有关。
西溪村的李保正为人贪婪暴掠,整个西溪村近三千亩的良田,大半都落在了这李保正手中,村中其他村民,也大多都是这李保正家的佃农。
北宋的佃农,比其他朝代的还要凄惨的多,除了每日要在田间辛苦,给地主缴纳高昂的地租外,农闲时分,还要到地主庄上干活,其身份宛如奴隶。
地主可以强迫役使佃户家属,强迫典卖田地和欠债的人作佃户,甚至于可以干预佃户妻女的婚嫁。
有些地主甚至有权把佃户跟土地、耕牛、农具、船屋等一起当做礼物来送人。
而地主对佃农也是动辄打骂侮辱,只要不死人,官府根本就不会管,纵使是死人了,以北宋后期的吏治,只要买通官吏,随便报一个伤亡名目便可隐瞒过去。
即使是被这么对待,佃农也不敢逃。
因为按照北宋得户籍法,没有自己田地得佃农会被编入“乡村客户”的户籍。
佃户如果私自离开,地主甚至有权去官府首告,而官府抓回佃户后,也一般都是交还地主处理。
后世常言宋朝富裕,但宋朝之富,富的是士绅,是官吏,是商贾,却绝不是最底层靠土地存活的农民。
整个宋朝,农民起义,可以说是接连不断,而起义的源头,大多都是农民失田,不甘地主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