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庆既不啰嗦,更不迟疑,道一声“多谢”,便驱马向北。那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护住呼延庆两侧,也向北急奔。
“众将士,不听军令,畏缩不前,扰乱军心者,斩!”北阵中那员将领顶盔掼甲,端坐马上,见三人向本阵冲来,面带冷笑,高声喝道。
“是!”两千兵丁,齐声应答,军威颇壮。
“长枪进一步,山!”将领继续高声下达军令。
前排的两百长枪手,排成两行,齐齐前跨一步,枪尖斜斜前指,枪尾拄在地上,宛如枪林,令人望而生畏。
“刀斧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
又是两道军令,后方的数百刀斧手和弓箭手,各自在首领的协调下准备战斗。
眼见着呼延庆三人已近在眼前,双方声息可闻。
呼延庆收回钢鞭,双手持枪,身旁两个黑衣人各持刀棍。
长枪手攥紧了枪杆,刀斧手已握紧了刀斧,弓箭手已搭箭上弦,只待主将一声令下,便要迎敌。
“咴咴咴——”“啊哟——”“将军小心!”“哎哟——”“噗通”
突地,一连串的怪异声音响起,在静谧的军阵中清晰无比,令众多正在倾听等待军令的兵丁手足无措。
不过几个呼吸,呼延庆三人已经闯到阵中,刀、枪、棍并举,将面前的长枪挑开,将长枪手杀散,后面是刀斧手和弓箭手。
大部分兵丁没有军令指挥,不敢擅自行动,少量兵丁挺刀枪反抗,也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
片刻之间,三人杀散军阵,闯出了重围,直向北门而去。
韩天站在阴影里,并未关注逃走的三人,也未看那散乱的军阵、落马的将领,望着对面的黑暗中略微出神。
他提前接近军阵,本来打算待呼延庆等人闯阵时助他们一臂之力,却发现对面也有一位高手在悄悄地靠近军阵。
那人气脉悠长,呼吸细微,轻功却不是很好,更是不太擅长夜行,因此才被韩天提前发现。
待呼延庆等人靠近之后,那人用弹弓一弹子打中了军阵中那将领战马的鼻子。那匹马突遭痛击,疼痛难忍,人立而起,长嘶不断。马上的将领突遭变故,顾不得指挥军阵,竭力控制战马,想避免落马,但那匹马落地一个前奔,不但撞倒了数名兵丁,更将那名将领掀落马下。
因为没有将领指挥,两千兵丁如一盘散沙,难以形成战力,才被呼延庆三人轻易突出重围。
“这应该就是军将世家的绝世高手吧?”韩天看着街道对面那快速离去的黑衣人影,心中沉吟,“身材纤细,呼吸细微,脚步轻盈,多半就是传说中的浑天侯穆桂英了。”
“如果是她的话,那么帮助呼延庆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穆桂英之子杨文广。”
“嘿!这个世界真有意思!赵宋皇室真有意思!”
“按照师父所言,双王呼延丕显也是绝世高手,在大宋军中威名赫赫。但他却仅仅因为一个调戏贵妃的罪名被赵祯下旨满门抄斩。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呼延丕显身为绝世高手,轻易被人灭门,可能性很多。可能是因为确实赤胆忠心,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可能是因为自知面对皇室的绝世高手甚至先天高手绝无生理;也可能被人暗算无力反抗;当然也可能反抗了却被强力镇压。”
“但是赵祯无论在正史上,还是在这个世界的风评,都还算是一位明君,又怎么会仅仅因为一位妃子的一面之词就将一位绝世将领灭门呢?”
“更奇怪的是,以皇室的实力,虽然灭了门,却未灭干净,留了两颗核心种子,来给自己找麻烦。”
“怎么觉得,这么像皇室将计就计演的一场戏呢!”
韩天摇了摇头,情绪微沉,转身原路出了京城,到一条小河边盘膝打坐直至天明。
巳时,韩天回到开封府。
包拯上朝未回,校尉所空无一人,韩天先去见了公孙策和魏昌。
见礼之后,三人落座,韩天问:“两位先生,我四叔,还有展叔父他们,怎么都不在呢?”
公孙策叹了口气道:“韩天啊,你刚来不知道,咱们开封府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魏昌低声道:“半个月前,东方亮被行刑不久,咱们府里来了两个刺客,抓了一个,跑了一个。大人倒是没事儿,但是大人的官印丢了!”
“竟然丢了官印!大家都去找官印了?”
“是的。被抓的这个叫莲花仙子纪小泉。据他交待,跑的那个是东方亮的妹子东方玉仙,她拿了大人的官印会去朝天岭。于是大家就分批赶往朝天岭,准备破寨夺印。”
“那留下来保护大人的是哪几位呢?”
“是焦鹏焦校尉,带着刑家兄弟和王马张赵六位校尉。”
“既然焦大哥在,等闲的贼寇都能对付。等会儿大人回来,我拜见之后,也去朝天岭相助四叔他们吧。”韩天说着,心道,“四叔他们让焦鹏留下来保护包拯,说明对他这个人已经认可了。”
公孙策道:“你就去朝天岭吧,听说朝天岭易守难攻,贼寇势力也非常大,那里正需要人。而且蒋四爷临走之前特意交待了,让你回来之后,尽快去朝天岭跟他们汇合。”
韩天点头应是,又问:“两位先生,我今天回京,看到城门处排查森严,城里也常见兵丁巡逻,很多百姓也人心惶惶。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确实出事儿了。你知道呼延家吧?”
“呼延家——听说过一些,好像是咱们大宋的将门世家。呼延赞、呼延丕显,都是朝廷栋梁,立下了汗马功劳。”
公孙策和魏昌都摇头叹息,面露不忍、唏嘘之色。
“现在已经没有呼延家了。听说十八年前,呼延丕显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调戏娘娘。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将呼延家满门抄斩了。三百多口人,筑成了一座肉丘坟。真是太惨了。”
“真的假的呀?那呼延丕显又不傻,他敢调戏娘娘?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儿吧!”
“很多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皇上盛怒之下,旨意已下,连人都死了,想查都没法查了。”
“刚刚您说京城出事儿了,跟呼延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