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了东跨院,倒还算干净整洁,便决定住在这里,让伙计打水、上茶、准备一桌上等酒席。
店里的效率很高,几人这边洗漱完毕,那边已经烹好热茶,刚刚喝了一碗茶,酒菜已经陆续上桌。
艾虎叫住伙计,问:“伙计,打听一下。听说附近有个团城子,在什么地方?”
“团城子离咱们这里很近,就在南边。从咱们店出去,出西口,往东南方向就是团城子。”
酒足饭饱,已近二更,艾虎道:“二哥,我去团城子探看探看吧。”
韩天微微沉吟道:“去探探也好,能够知己知彼。但你一个人不行,至少两个人相互照应好一些。”
见霍天霸跃跃欲试,韩天笑道:“小霍,你带着一百多斤重两只大锤,去做夜行之事,不太方便吧!”
霍天霸听了,顿时泄了气。
焦鹏道:“我陪艾贤弟去一趟吧。”
韩天点头道:“麻烦焦大哥了。你们去了,只做侦察,尽量不要出手,更不要去探藏珍楼。咱们不懂消息儿埋伏的,不要冒这个险。”
两人换了夜行衣,持刀挟枪,跃房离开。
韩天等其余四人,喝了一会儿茶便各自歇息,完全不为那二人担心。
艾虎行走江湖已历数年,经验可称丰富;焦鹏素来遇事沉稳,处事老道。这两个人一起行动,基本不会出事。
翌日,五更。
四人起床洗漱已毕,发现焦鹏和艾虎还没有回来,金、霍、史三人便有些担心。
韩天摆手道:“以他们的经验和功夫,出不了事情。多半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不必为他们担心。”
四人便到院中练功。
史云仍练那一招七星拳。
其实史云这些天来,苦练七星拳,一直认认真真、全神贯注,一点儿都不因其简单枯燥而懈怠,早就练得纯熟无比了。艾虎本来打算教他其他招式,让韩天拦住了,让他等一等,让史云再练一段时间。
韩天认为,像史云这样,能塌下心来苦练一招,是很难得的事情,应该尽量延长这个时间,说不定史云就能通过这一招,真的练出一些东西出来。如果艾虎教他其他招式,便打断了这一状态,会使史云分心其他。
眼见得霍天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韩天就有些无奈。以霍天霸的性子,注定不可能去做一个铁匠,因此便与震山锤一脉无缘。
金大钟虽然拜了乔大方为师,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记名弟子。乔大方是看在韩天的面子上才收其为徒,不过是稍稍指点他的功夫。因为他并不用锤,所以即便不做铁匠、不学打铁的技艺也无妨。
霍天霸则完全不同,他本就以锤为兵,要入震山锤一脉,自然必学震山五法。但如果不打铁,怎么练震山五法,拿大锤去砸人吗?那得砸多少人才能练出来?
要知道,即便是韩天,也打了十年铁,方得震山五法的真髓。
至于秋葵,虽然是个女人,但事实上她才是乔大方自己选择的衣钵传人,说不定这时候正在抡大锤呢!
韩天想了想,问霍天霸:“小霍,你的锤法精妙无比,不知拳法如何?”
“我因为从小力气就大,所以酷爱锤法,拳脚方面只是粗通。”
“你可知道锤法与拳法有什么区别?”
“锤法与拳法的区别?”霍天霸微诧,这区别不是大了去了吗?
韩天知道霍天霸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卖关子,握起拳头,在身前一竖:“你有没有注意到,拳头实际上跟锤很像?”
霍天霸看看韩天的拳头,再看看自己的锤头,若有所思,点头道:“确实,形状就挺像。”
“真正比较起来,锤头多为球形,或者近球形,而拳头则有棱有角,可开可合,要比锤头复杂多了。如果从整体来看,拳头再加上小臂,就跟锤更像了。如果以肘为手,则拳即为锤。”
“其实不仅仅是拳,如果以肩为手,则肘亦是锤;如果以膝为手,则脚亦是锤;如果以胯为手,则膝亦为锤;甚至如果以颈为手,则头亦为锤。”
霍天霸听得眼睛发光,好像有一线光闪过,却没有抓住,微迟疑问:“大哥,你的意思是……”
“正好你练锤太过扰民,这段时间便改练拳法吧。我给你找个合适的对手——大钟——”见金大钟闻声走过来,韩天继续道,“大钟的拳法连粗通都谈不上。你们两个人的拳法都不太好,但在锤和棍上都已经有较高的造诣,力气根骨也相仿,偶尔可以一起切磋拳法,既能相互匹敌,又不容易受伤。你们需要思考的便是怎样将锤法和棍法应用到拳法之中来。”
“是,多谢韩大哥。”
“好的,师兄。”
直到巳时末,焦鹏和艾虎才回来。
不仅他们两个人回来了,还带来了徐良。
原来,徐良也恰好住在这长兴店,只不过是住在西跨院。昨日晚间,徐良也打算去探团城子,刚围着团城子转了一圈,还未进城,恰好看到一个人从团城子里出来,直奔西北,他便跟了下去。正好焦鹏和艾虎也刚到团城子,发现了两个人,也跟了过去。
艾虎先给徐良和霍天霸相互介绍,二人相互施礼。
而后艾虎道:“那人叫赵保,外号铁腿鹤,跟另外一个金角鹿贾善,都是年初在东京鼓楼东边恒兴当铺杀人盗财的案犯。咱们从襄阳返回东京的时候,我和焦大哥路过草桥镇天齐庙正好遇到韩节、杜顺带着人捉拿他们。贾善已经归案,就这个赵保还在逃,没想到也来了南阳府。”
“离团城子三里有个庙,叫仙佛兰若,还是东方亮的家庙,庙里有个女人叫路素贞,外号九尾仙狐,是草桥镇路凯的妹妹。路凯跟襄阳王余党勾结意图谋反,已经归案,这个路素贞也是在逃。赵保就是去找她的。”
“这女人有一只五色迷魂帕,只要站在上风头,朝人一晃,闻到就倒,只有抢站上风头,或者把鼻子堵上,才可无碍。三哥就不小心着了这女人的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