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十余日来,除了呼家兄弟偶尔过来拜访,再无人前来打扰韩天。
高丽、奚、女真等国、部落的国王、首领、头人,分别带领属下的高层和精锐战士,携带诸多贡品,前来拜谒辽帝,争取辽帝对各自国家和部落的好感,争取避免下一年被更多的剥削和掠夺。
诸多小国和部落的高层,发现今年辽帝行营的气氛与往年大不相同。虽然辽军依然精锐难当,官员仍然豪横难处,辽帝更加威严难测,但一些精明、敏感的头领已经感觉到这些人对待自己等人时,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和隐隐的焦虑。
怀着满腹的疑惑,这些头人们带着辽人冰冷的训戒和少许的赏赐,离开辽帝行营,返回各自的领地,继续为来年的进贡做准备。
辰时正,韩天刚刚吃过早饭,韩五亲自过来请他前往校场。
这个校场东西长五十二丈,南北宽三十五丈。正北有一座彩台,高约三丈,中间有黄罗伞盖,是辽帝耶律宗真的席位,旁边还有各种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仪仗伞盖,是其他亲王、郡王等辽国贵族的席位。台前有三千宫卫军护卫,各个盔明甲亮,刀枪森然。
韩五带韩天到了校场东边。这边搭着几个帐篷,有几个兵器架,旁边有一千宫卫军把守。
“韩大侠,不知你用什么兵器,这边可有合用的?”韩五问道。
当日,耶律霜负气而走,再没有找过韩天,也没有关心过他的兵器问题。毕竟,他们都知道,韩天是以木杖成名江湖的,自觉不需要担心他的兵器。
韩五今日请韩天来校场,并未见他携带兵器,因此才有此一问。
韩天望望旁边的兵器架,问道:“我的对手用什么兵器?是马战还是步战?”
韩五有些无语,但他年纪既大耐心亦足,道:“皇太弟擅长马战,擅使一柄禹王神槊,重达一百零八斤。”
“看来这位皇太弟力气不小——既然如此,麻烦韩将军给我找两只锤吧,重一点儿没关系,当然也得马匹能承得住。”
韩五无语,这位不知道是狂妄无知还是信心十足,不但没有提前了解敌人擅长的武功战法,也没准备兵器,更没准备马匹。
过了片刻,一位王官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一位身材精瘦,双掌奇大,十指瘦长的紫衣老者走进帐篷。
韩天起身抱拳:“在下韩天,见过前辈,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紫衣老者见韩天主动向他施礼,本来颇为满意,后又听到问他的姓名,不禁面色一变,冷哼一声道:“好个少林高徒,竟如此折辱老夫!”说罢一甩袖子,坐在椅子上闭目不语。
韩天心中微诧,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个老头。不过,对方既然没有好脸色,他也懒得再去招呼。
紫袍老者正是周王耶律胡鲁古请来的飞天神鹰于绍泉,是辽东派的高手名宿。
于绍泉这几日已经了解过此次比武的对手和友军,因此便认为韩天肯定也了解过自己,听他问自己的姓名,以为他是故意当作不认识自己,以此折辱自己,因此才没有好脸色。
又过片刻,萧赛红也来到帐篷内,与于绍泉和韩天分别见礼。韩天这才知道这个老头是辽东派的飞天神鹰。
普忠大师曾经介绍过,飞天神鹰于绍泉是辽东派的后起之秀,于十几年前晋升绝世,在辽东一代威名极盛,是辽东派当前撑门面的栋梁。
辽国诸多贵族带着各自的护卫、亲从不断进入校场,按照校场负责官员侍者的引导各自寻到自己的席位落座。
直到接近巳时,校场内喜乐大作,蹄声震天,辽帝耶律宗真终于到了。
没有开场致词,没有长篇讲话,耶律宗真落座之后,直接示意比武开始。霎时间,校场内鼓声大起,震耳欲聋,良久方歇。这是催阵鼓,示意双方应该各自出场了。
耶律霜大步走进帐篷,向于绍泉抱拳恭敬道:“这第一阵,劳烦于前辈了。”
她今天一身戎装,银盔银甲,腰悬长剑,更显得英姿飒爽。
于绍泉挺身而起,横了韩天一眼,傲然道:“郡主放心,这第一阵,交给老夫了。有老夫在,绝不会让某些滥竽充数的小辈坏了王爷的大事。”
耶律霜眨眨眼,看看韩天,淡然一笑。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也看出于绍泉对韩天有意见。但比武在即,她也懒得再理会他们的矛盾。而且,那一日韩天的话虽然让她很不舒服,但仍然认为韩天的胜算要比于绍泉高得多。她更不会为了于绍泉,去对韩天怎么样。
待于绍泉出去,萧赛红好奇地问:“韩大侠,于绍泉为什么对你有意见?”
韩天看看萧赛红八卦的眼神,心中哀叹:“女人啊,无论你多么强大,都是八卦的动物!”
双手一摊,韩天无奈地道:“萧元帅,我也莫名其妙啊。我都不认识他,哪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哪?”
第一阵交手双方都是江湖人物,因此不约而同采取步战。
西面出战的是大漠风刀童山青,身材颀长,细目长眉,手提一柄狭长的弯刀。这柄刀由柄至尖,宽仅一寸,长达三尺,在阳光下由尖至柄仿佛一层层的云梯,光耀夺目。
韩天双目微眯:“这柄刀似乎是大马士革弯刀,或者叫乌兹钢弯刀。”想到萧赛红介绍这位大漠风刀来自西域,以其身份武功,得到一柄大马士革弯刀,似乎也没什么太过令人意外的。
校场中心,童山青和于绍泉相隔两丈,肃然对立。
于绍泉抱拳道:“久仰大漠风刀威名,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童山青手握刀柄,微微点头道:“飞天神鹰的名号,在下也闻名已久。今日能够与阁下一战,童某甚感欣慰。于绍泉,你出手吧。”
于绍泉听得心中微怒,暗道:“好个童山青,竟然如此小觑于我。今日我非要给你几分颜色看看不可!”
于绍泉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说着,身形一纵如苍鹰掠地,一闪即至童山青面前,五指成爪,宛如精钢铸就,抓向童山青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