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朝臣们离开后,阮绵也走出御书房。
不知不觉,来到了玉泉水榭。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她想起当年在这里向那厮逼婚的情景。
如今想来,那时的她定可笑得厉害,那厮在心里不知如何笑她,如何得意!
入宫七年,她和那厮已做了六年的夫妻,时至今日,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很欢喜。
如今,她只盼着战事顺利,他早日平安归来,她和他琴瑟调和,夫妻恩爱至白首。
从皇宫出来,众朝臣又聚在一起商议募捐具体操作之法,以及募捐之后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运往灾区等诸多事宜。
看着一个个为江山社稷和天下黎民尽心竭力,出谋划策的同僚,沈维桢胸中激荡。
如今朝堂清明,人才辈出,皆仰赖天子圣德,知人善任。身为臣子,能逢遇明君英主,实乃人生之幸!
朝廷以最快的速度将南方水灾,及国库储备不足,需要募捐等情况传告各世家大族和富商巨贾。
收到消息后,京中世家勋贵纷纷行动起来,操持中馈的主母们,命家仆将庄子上的存粮一车车运往户部。
“好了,李管事,将这一百石黍米和一百石麦米送到户部去吧!”
苏灿捧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将几辆马车上的粮食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陈烂发霉或掺杂脏物,才放了心。
眼瞧着马车驶出巷口,苏灿转过身。
立在门前的周氏对她微微一笑,眸中尽是欣慰。
苏灿疑惑:“阿娘笑什么?”
周氏牵起女儿的手:“我女儿心怀家国大义,阿娘高兴。”
苏灿已于三年前嫁人,夫君出自世家大族的旁支,虽只是礼部一名小吏,但其性子温和,家底丰厚。
夫妻二人情深意浓,十分恩爱。
苏灿颇有些不好意思,将鬓边的一缕碎发抚至耳后:
“夫君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们当出一份力,帮助受灾之人脱离苦海。”
周氏淡笑点头,看到女儿如今的模样,她不知有多高兴。
京中世家大族田亩众多,各家各户都谷粮满仓,短短一两日,便筹到了数十万石粮食。
消息很快从京中传至各地。
旌县瓷韵阁的账房里,纤瘦的女子坐于桌案前,手底下的算盘被拨得噼里啪啦作响,一箱箱白银被搬出库房,摆到了院子里。
“阿姐,你在做什么?”十几岁的少年凑上前问。
胡析薇手下动作未停:“南方多地洪灾,朝廷号召富商捐财捐物,我算了算,若捐出去二十万两对咱们的生意没有任何影响。”
“二十万两……是不是多了些?”少年满目震惊。
胡析薇道:“这些年,咱们瓷韵阁的瓷器畅销各地,生意越做越大,赚得盆满钵满,依靠的是什么?是国家安定,政令扶持,是朝廷除匪患,让商人出行和货物运输畅通无阻,不必忧心被劫掠。
如今朝廷有难处,许多灾民正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我等不能置身事外。二十万两于我胡氏虽不是小数目,但这些身外之物,等将来国安民稳后,都能再赚回来。”
“好,都听阿姐的。”
沧县朱氏绣坊内,百余名绣娘日夜不停,短短几日便缝制好了万余件成衣,朱云姝令人将这些衣裳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灾区。
有粮商牵头承诺,南方水灾结束前,他们的粮食不会涨一文钱,而且,几家最大的粮商讨论决定,派人去邻国收购粮食。
因为此次受灾的那些州郡皆是大郯粮食主要产地,如今被洪水冲毁,大郯的粮食一定会出现短缺。
朝廷如今忙于救灾和北方战事,暂时未能想到这里,他们身为粮商,对此自是更敏锐。
还有布商、药商等从全国各地采购布匹、药材......
更有船商、车队、镖局等无偿帮朝廷将各种物资运往灾区。
各地的工匠也背着锤子、斧子、锯子等工具奔往灾区,日夜赶工将被雨水冲毁的道路、桥梁以最快的速度修好,方便物资运送。
南方暴雨终于结束,朝廷物资及时送达,灾民们得到救助,洪水也渐渐退去。
筹措到的银两被用到了灾后重建中,所有银子都实打实用到了灾民身上,没有出现贪墨腐败之事。
阮绵每日都会关注救灾进度,她深知这场灾难考验着整个国家,好在通过各方努力,大郯慢慢度过难关。
她下令,将所有参与救灾之人登记造册,并令工部雕刻了一座巨大的石碑,将所有人救灾之人的名字刻在上面,竖于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