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豌豆 作品

第271章 陛下来了

第271章陛下来了

阮绵无言以对,事情看起来的确如此,她为了保护另一个男人,对他隐瞒了逆王篡位一事的真相,甚至将他和沈家置于险境。

当年逆王伏诛后,朝中很多居心叵测者借着他与朱云姝的婚事,攻讦和弹劾沈世叔,致使沈家深陷危局,惶恐不安许久。

后来,是那厮力排众议,表示不追究逆王的姻亲之家,沈家才得以保全。

在这件事上,她的确理亏。

看着他脸上的痛苦和不甘,阮绵心里叹息,若他因此事郁结于心,跟她和那厮生了嫌隙,便得不偿失了。

这些年身居高位,她自然懂得拿捏人心,面对一个头脑敏慧的人,这种时候任何辩解和反驳都苍白无力,只会让他更加反感和排斥。

幸好身为女子,她还有更好的武器——泪水。

与人有争时,女子的优势从来都不是口舌之争,尤其是面对见多识广、满腹经纶的男人。

就算争赢了,也不一定真赢了。

有时候,泪水更能轻而易举让他们缴械投降。

况且,刘皇叔洒把泪,让鲁肃心软,大手一挥,荆州不用还了;魏文帝洒把泪,换来多疑冷血的老父亲的宠爱;她洒把泪,能让一位朝廷重臣消除心结,又有何妨?

沈维桢袖中的手紧紧攥着,他觉得自己遭受了巨大的欺骗和背叛。

曾经,他将她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呵护备至,为免她遭受非议,他从不在她的别庄留宿,心甘情愿每日来回奔波。

而她,身为他的未婚妻,却与别的男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如此,他的那些小心珍视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那些被刻意压制多年,本以为早已经淡去的情愫又卷土重来,胸口处再次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素来温润的脸上也浮起一抹冷厉。

突然,低低的呜咽声入耳,他侧头去看,只见女子满眼通红,两行泪水顺着柔美的脸颊不断滚落。

沈维桢一怔:“你......哭什么?”

明明他才被抛弃,被背叛的那个人。

阮绵没有回答他,以袖捂面哭个不停,瞧着似十分哀伤。

沈维桢起身上前,在挨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软了语气:

“别哭了吧?”

阮绵掏出帕子擦了擦泪水:

“当年东宫对我和阮综恩重如山,孝仁帝和昭慈皇后故去后,我很是伤怀。

最初皇太孙到庄子上时,我只是想为他们护住这唯一的血脉,他那时候的名声你也知晓,我怕他惹出祸端,所以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后来他们救出曹小将军,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但我当时并不知道皇太孙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我那时并不了解他,也没有料到他真的能夺回皇位,毕竟当时逆王已经坐稳了那个位置。

维桢哥哥,对不起,是我愚钝,当初婚事被算计时,未能想出两全之法,即便万般不舍,痛不欲生,也只能妥协认命.....

我辜负了你的情意和信任,这些年一直愧悔难安,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是我咎由自取,你千万别因我的错,折磨你自己.....”

说着话又哭了起来,渐渐的竟泣不成声。

“......”

沈维桢沉默了,想起她自小掌家背负的重任,想起她经受的委屈和隐忍,想起曾在她书房里看见的那幅画,想起往昔她待自己的深浓情意,萦绕在心头的重物渐渐消散:

“事情都过去了,我......微臣不怪娘娘。莫哭了,好吗?”

“想起过往种种,便总忍不住伤怀悲痛,怪我不争气,让维桢哥哥看笑话了。”

阮绵依旧抽泣着,肩膀微微颤抖,似极力隐忍着,才没有嚎啕哭出声。

沈维桢心中懊恼不已,他刚刚真是猪油蒙了心,他有什么好怀疑,好怨恨的?

绵绵的品性他再清楚不过,她重情重义,待人真诚。逆王被诛后,皇帝没有牵罪沈家并一再重用他和父亲,定有她的缘故,她并非完全将他和沈家的安危弃之不顾。

“是我的错,不该揪着那些旧事惹你伤心。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

他想抬手为她擦泪,但很快反应过来,如今的身份已然不允许他这样做。

适才他被往事的痛苦和不甘击昏了头脑,才将尊卑规矩全抛置到了一边,幸好绵绵并未计较。

他能感受到,即便她已身居高位,心中已另有他人,但她依然对自己保留着一份宽容和信任。

这便够了。

又啜泣了片刻,阮绵渐渐停止了哭,擦着眼泪道:

“不怪维桢哥哥,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只要能让维桢哥哥心中畅快便好。我皮厚抗揍,纵使你打我、骂我,我也都受着,绝无半句怨言。”

她嘟着嘴,吸着鼻子,语气和表情一如往昔。

“乱说什么胡话?”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沈维桢被她气笑了,下意识曲起手指,想朝她头上敲,刚抬起手又收了回去,轻咳一声转了话题:

“听说羌奴军来嘉山关后,便接连吃了大亏,战事尚未正式开始,已是伤亡惨重,等陛下率大军到了,定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早闻陛下用兵如神,看来微臣有幸能大开眼界了。”

说起这个,阮绵惆怅起来:

“也不知他到哪儿了?”

“大人,您看,羌奴正在拆除营帐,看样子是要撤军了。”

城墙上,见樊指挥到来,汤宏指着远处羌奴的兵营道。

樊指挥望向城外,羌奴兵营的军帐已经拆了近一半,疑惑道:

“此前,羌奴军来时气势汹汹,为何会突然撤军?”

“不知。”

汤宏摇头,惋惜道:“只可惜咱们兵力有限,否则这倒是个突袭的好时机。”

如今羌奴军中没了奴隶,很多杂事都是士兵亲自动手,这个时候只有一部分士兵警戒值守,若前去突袭,胜算很大。

樊指挥皱眉:“若他们就这样走了,等陛下率军前来,岂不是要扑个空?”

汤宏无奈道:“可......咱们也没办法硬将他们留下来啊!”

羌奴军虽连遭重创,但到底尚有几万兵马,他们这城中所有兵力加起来不足一万,真正面交锋起来很难讨到好。

二人正说着话,就望见远处旌旗猎猎,无数身披战甲的人策马奔腾而来!

待看清旗帜上方的龙纹图案,樊指挥激动道:

“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