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和降谷零两个人从咖喱店出来,降谷零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江浸认出对方手上的表就是他从巴黎带回来的那块。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江浸侧头问。
降谷零抬眼瞥了一下江浸:“不用了,我还要回公安部大楼,你那辆车太显眼了。”
江浸知道对方说的是他那辆兰博基尼,他摊手道:“我今天骑车来的。”
“那就更不用了。”降谷零说着转身插着兜摆了摆手,“走了。”
松田阵平和日下部诚不欢而散,他独自一个人走在街边,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却生出一种异样的孤独感。
和日下部诚见面后,他忽然开始对自己接下来选择感到一丝迷茫。那些警界的官官相护、非法的权色交易……到底他是否还应该继续坚持调查?连日下部那样的检察官都做出了这样极端的事情了,他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松田阵平的身后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下一刻一辆黑蓝色的阿普利亚机车跟上了他。
“嘿,帅哥,要搭车吗?”车上的人头盔下露出银色的碎发和一双暗红色眼睛,虽然说着小混混的台词,但也只是痞气却不招人厌恶。
松田阵平停下脚步:“雨宫?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和朋友吃完饭,本来要送朋友一段,结果人家不领情。”江浸故作委屈道,“怎么?看你这表情和那位检察官先生聊的不愉快?”
松田阵平垂了垂眼睛沉默着,江浸的手搭在车把手上,偏头看他:“我这儿有个消息,要不要听?”
“什么消息?”
“上车。”江浸竖起拇指指了指车后座,松田阵平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走过去跨上了江浸机车的后面,江浸把另一个头盔递给松田阵平,“坐好了?”
松田阵平扣上头盔,抬手拍了拍江浸的肩,示意他已经坐好了。机车立刻发动,飞驰出去。
“去哪?”江浸并没有开的很快,松田阵平回答他,“米花町五町目。”
从江浸的安全屋离开之后,松田阵平就自己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现在可以说了吧?”松田阵平问。
“公安已经把关于爆炸案的嫌犯工藤新一的证据全部送检了,检察厅准备对他提起诉讼。但是他们现在找不到工藤新一,所以检察厅就对和他相关的所有人进行了监视,包括他对父母。”
“但是就在昨天,工藤夫妇从美国回到东京的时候,在机场检察厅的警察丢失了工藤夫妇的踪迹。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被真正的犯人给带走了?”
松田阵平听着江浸的话,不免心中提起一股气来,难道是日下部检察官做的?他为什么这么做?是担心公安的人也对工藤夫妇下手吗?
江浸又继续道:“现在爆炸加上绑架,可真是罪加一等了。”
“雨宫,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松田阵平敏锐的问,“是你刚刚见的朋友告诉你的?”
风把江浸的笑声送到松田阵平耳朵里:“怎么样,小爷我的人脉够广吧?”
大概是警察的职业习惯,又或者是警察对罪犯的天生不信任,松田阵平下意识就会怀疑雨宫浸这个人告诉他这些事目的。
“你不是说你不感兴趣这些事吗?怎么还知道的这么清楚?雨宫,东京湾爆炸这些事,跟你和你背后的老板没关系吧?”
虽然江浸开的并不快,但是说话间也已经到了米花町五丁目。黑蓝色的阿普利亚停下,耳边没有了嘈杂的风声,江浸的声音也更加清晰的传进了松田阵平的耳中。
“当然没有。因为小阵平你感兴趣,我才去查的啊。”
松田阵平愣住,他完全没有想过对方是这样的回答。这似乎不像是对方一贯的“生意”至上的风格。
他忽然对自己总是一昧的习惯性怀疑雨宫浸而感到了愧疚。也许,除了对方是个杀手之外,松田阵平也想不出雨宫浸还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也许他应该适当放下一些偏见,只要雨宫浸没有在他面前犯下什么案子……差点忘了,他自己现在可算不上什么警察了。
松田阵平下了车,把头盔摘下:“谢谢你,那个……”
江浸似乎知道松田阵平踌躇说不出口的话是什么,他抬手够过对方手上的头盔:“行了,我理解,警察嘛,职业习惯,大家都有。”
“其实我现在,也算不上警察了。”松田阵平的语气里稍显失落。江浸却笑了,那是一种极其洒脱的笑容,甚至让松田阵平刻板印象的认为是一个杀手不应该露出的表情。
“我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松田警官吗?不过就是失去一个铁饭碗而已,人只要想好好活着,就应该有自信自己想做什么都能做好。”江浸暗红的色的眼睛明亮的如同宝石,“就像小爷,就算以后不当杀手了,我去干其他事情也绝对会做的很好。”
松田阵平忽然想起很早以前,早到他和萩原还在警校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五个人闲聊,说起如果不做警察的话自己会做什么的话题。
他记得萩原当时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大概在其他行业应该也会混的不错吧?哈哈哈……”
萩原研二身上总是有一种潇洒和介于无赖之间的颓丧,就像是吟游诗人一样,落魄潇洒看起来乐天却实际上依然和他人有一些距离感。
而江浸身上或许没有乐天,但那种无赖感是一定有的,并不是说他像个无赖,而是一种对生与死的潇洒,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杀手和拆弹一样在生死边缘徘徊。
就和他们曾经在爆炸物处理班一样,他和萩原都在拆弹中享受一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只是他看中的是生死一线的感觉,而萩原那家伙就混蛋的多,他喜欢的是极端状况下“这次又没死成”的感觉。
萩原研二的说话的神态在松田阵平眼里与此刻的雨宫浸重合,但随后就伴随着爆炸的画面支离破碎。
即便是当年的犯人已经死了,松田阵平为萩原研二报仇了,他也依然很难从当初的事情走出来,只会因此觉得更加的萧瑟。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萩原研二。
江浸并不知道松田阵平在想什么,他此时说出口的话就算是降谷零在也无法分辨到底是带有目的的表演还是真心实意的安慰。
“既然当不了警察就去做点别的事吧,如果你依然对寻找真相充满执着就去当侦探。如果你想寻求刺激……也可以来找我。”江浸把头盔挂好,“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工藤夫妇的下落我也查到一点,就在芝月码头那边,不过准不准确就不清楚了”
松田阵平看着江浸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后,他才拿出手机再次打给了日下部诚:“工藤夫妇失踪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下午,警视厅再次召开会议。
而柯南因为在风见裕也身上放了窃听器所以他也跟来了,只是警视厅他自然是进不去,所以选择了距离警视厅直线距离最近的一处公园山顶上。
“我们公安部的搜查结果显示,犯人利用名为‘诺亚’的软件非法访问了爆炸现场的网络。‘诺亚’是一个通过将ip地址加密,并经有很多台电脑跳转,使人无法追踪到浏览器软件。”风见裕也和北野奕正在警方会议上公布他们的调查进展。
“没有办法解除诺亚的匿名性吗?”松本管理官问。
“理论上来说是做不到的,不过诺亚的浏览器在出现架构错误或漏洞时,就有极大可能实现用户的锁定。”北野奕接着道,“那么这就意味着只要我们找出办法攻击犯人使用的诺亚浏览器就有追踪的可能性。现在我们公安部正在详查服务器,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寻找锁定用户的机会。”
就在这时风见裕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人一顿,先是和北野奕对视了一眼,然后道:“不好意思。收到紧急召集命令,容我暂时告退。北野会代替我继续进行会议。”
北野奕颇为同情的看了风见裕也一眼,心想,你马上就要被上司骂了。
在公园听见风见裕也要离开的柯南有些失落,忽然他身后响起声音:“你在监听搜查会议吗?”
柯南吓了一跳,猛的回头看见了降谷零:“你怎么在这儿!”
降谷零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表情也不复往常那般温和,而是透着一股阴冷,他扯了扯嘴角:“真奇怪啊,你为什么对工藤新一的事情,那么在意和认真?因为你和他关系好,还是……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柯南脊背发凉,草丛里忽然有了脚步声,降谷零灰紫色的眼睛盯着柯南,嘴上道:“没关系,出来吧。”
风见裕也走了出来,奇怪的看了柯南一眼,然后不解道:“安室先生,为什么要把我叫出来?”
降谷零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向风见裕也,每一步都走在他的心尖上,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风见裕也不敢动弹。
直到降谷零走到他面前,忽的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反拧着举起来,然后从他的袖口上拿下一枚微小的圆形窃听器。
“你就是这么守护国家的吗?你还真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公安。”降谷零的声音十分的冰冷,他瞥向柯南,然后把手里的窃听器捏碎,撇下风见裕也的手,转身离开。
风见裕也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柯南见降谷零离开,想起他要问的事情,连忙拿起滑板追上去:“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