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能猜到那个包袱里有什么,不过就是她以前给他准备的那些东西,但是他依然很想打开看看。
这种莫名其妙,又很愚蠢的冲动搞的顾清晏很烦躁,别说打盹了,他连眼睛都闭不上。
好气,越想越气!
他都放下了,她凭什么又来扰乱他的心绪?
难不成是知道他腿瘸了,特意跑来可怜他?
更气了!
云雁进来送药,见顾清晏脸色不太好,不敢打扰,把药放下就要走,却被顾清晏喊住:
“把里间那包东西拿来!”
云雁有些懵,里间哪包东西?
是百宝柜里用蜀锦包着的宝石匣子,还是贴墙高柜里装的那包古书残卷,亦或床侧矮柜里用羊皮布包的匕首箭头?
顾清晏嫌弃地白了云雁一眼,没好气道:“一个粗布包袱,你进去就看见了。”
云雁更懵了,小侯爷的屋里怎么会有粗布包袱?
粗布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小侯爷的住处?
可她绕过屏风走到里间一看,红柳木雕花长条案上还真放着一个粗布包袱,挺大一包,包袱皮上还打了两个补丁。
拿起一看,底下还沾着土,云雁一时都不知道这么脏的东西拿过去要放到哪儿。
小侯爷躺的罗汉床旁铺了厚厚的白毛毯,沾上一点灰都特别明显,更别提这么脏的包袱皮了。
可放到茶几上,岂不是更脏?
云雁迟疑了下,选择抱在怀里蹲在顾清晏面前让他看。
哪知顾清晏却一把把包袱拽走,直接扔到了罗汉床上,还皱眉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那表情,分明是嫌她笨手笨脚还碍眼。
云雁.......
小侯爷,你那受不了一点脏,恨不得一天擦八百遍手的习惯呢?
屋里没人了,顾清晏垂眸看了好一会儿,才解开了包袱。
里面果然放着一身崭新的棉衣,他亲手挑的料子,做的十分厚实。
两双棉鞋,一双毛翁鞋,都是胡秀儿念叨过的。
再往下竟然是两包糖,一包芝麻糖,一包松子糖,都是他爱吃的比较贵的糖。
顾清晏的唇角不由扬了起来,烦躁憋闷的心口,像是吹进来一股暖风,把那股难受劲儿都抚平了。
他捏起一根芝麻糖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咔嚓,酥脆的糖落入了他口中,再一嚼,麦芽糖的甜和熟芝麻的香混合在一起,格外香甜。
甜的东西总能让人心情愉悦,顾清晏不由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从小舅舅就教他隐藏自己的欲望,舅舅说上位者是不能有自己喜好的,会被有心人利用。
想要坐稳位置,就要学会直面欲望,掌控欲望,最终隐藏欲望。
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讨厌甜食,因为他从来不碰甜食,却没人知道他最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糖,越甜越好。
连舅舅也不知道,顾清晏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没想到,却在意外成为晏清河的时候被一个人知道,她还专门买了糖送来给他。
顾清晏很没出息的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开心,甚至有点想胡秀儿了。
可是这点想念不足以让他改变计划,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不该再搅合在一起。
走了就好,走的远远的,别再来了。
嘴里的糖可能是太甜了,咽下去后,顾清晏觉出了一点苦涩。
甲午刚从顾清晏的院子出来,就被顾义明揪住耳朵提溜到了自己院子。
“爹,爹,你先把手松开,我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你多少给儿子留点脸吧........”
甲午叫唤了一路,顾义明也没松手。
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留什么脸?!
进了屋,顾义明才松开手,脸一板,一拍桌子喝道:
“你小子老实交代,那个女人是谁?跟大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你突然就变了脸?
守门的可都说了,你跑出去追那个女人了,你还把她留下的东西拿给了大少爷!”
第九十七章 八字不合
甲午低着头不吭声,主子的心思他琢磨不出来,不敢随便乱说。
顾义明冷哼一声,“我问了从西山县回来的人,大少爷跟那个女人认识,还把那个女人留在自己屋里过了夜,是不是?”
甲午暗道不好,老头子下手太快了。
可他真不敢说啊,做贴身护卫的头一条就是要对主子的私事守口如瓶。
顾义明见儿子这般,非但不生气,反倒觉得这小子现在才像点样。
但是,这也足以看出那个女子跟主子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想了想,顾义明放缓了神色,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跟甲午回忆起了往昔。
国公爷对他的知遇之恩,赐他姓氏时的无上光荣,临终将顾家托付给他时的郑重。
国公爷死后
,他眼睁睁看着顾家子弟死的死伤的伤,偌大一个顾家如今就剩大少爷一人顶立门户的凄凉.......
说到顾清晏至今还未娶妻,也未曾跟任何女子亲近,这么下去,恐顾家后继无人时,顾义明不由伤心的红了眼眶。
甲午从小被打到大,被打的再狠也能受得住,却从没见老头子这样儿女情长过,哪怕心里知道老头子是为了套他的话,依旧被弄的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顾义明见儿子这般,长叹了口气道:
“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并非是要为难你,实在是太担心大少爷了,不瞒你说,我一度觉得大少爷压根就不喜欢女子。”
甲午一脸无语,老头子这担心纯属多余,主子只是口味独特而已。
顾义明见儿子有所松动,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