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怀里那双准备砸到胡秀儿脸上的破鞋,也被挤的无影无踪。
被崔武拽出来时,罗威气的手都抖了。
他冒着被亲爹行家法的风险,坐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在院里等了那么久,就得了这么个结果?
这帮女人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啊,那个小白脸真就长的那么好看?
崔武还没想好怎么安慰罗威,罗威突然问他,“你说,我和那个小白脸,谁长得好看?”
崔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爷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罗威也意识到自己犯傻了,但他还是不服气,仰着下巴道:“小爷比他有钱有势,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瘸子,小寡妇真够蠢的。”
崔武觉得心累,这货伤的肯定不是腿,是脑子。
“那个人的身份有问题,有可能是那晚沟里的男人。”
思来想去,崔武还是对罗威说了实话,希望他能顾全大局,不要再轻举妄动。
哪知罗威听完,猛地一拍崔武肩膀,眼睛发亮,“那还等什么?今晚咱们去听墙角!”
崔武......
什么鬼?
少爷,你知道现在晚上多冷吗?
人家洞房,咱俩去听墙角?
我看你是病的不轻!
罗威才不管崔武心里怎么想,一把攀住他肩膀,十分笃定道:
“他要是真的有问题,今晚一定会露出马脚,以小爷我对那个小寡妇的了解,她才不会轻易献身给谁。”
崔武怔了怔,好像有点道理,要不,就听听。
胡家,席吃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宾客陆续散去。
喧闹的院子冷清了下来,胡秀儿从剩下的酒菜中挑了些好的,分给过来帮忙的人,归还了借来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清扫了院子,终于能回屋数钱了。
晏清河好奇地坐在旁边看,见胡秀儿把钱串够一串,就在小本本上画一笔,不由拿过小本本翻了翻。
只见上面除了条条杠杠圈圈叉叉,就是各种各样的小人头像,还有什么猪啊鱼的,仅有的几个字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晏清河很嫌弃,“你这记的是什么啊?”
“这是我的账本,不是玩的,你别给我撕了。”
胡秀儿伸手要夺,晏清河不给,指着上面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十六文,一个圈是一,六个圈是六文,一竖条是十,加一起就是十六文。”胡秀儿耐着性子解释道。
晏清河又问,“那这个呢?”
胡秀儿道:“一两三钱,一个叉是一千,一千文就是一两,一条杠是一百,一百文就是一钱,三条杠就是三钱。”
晏清河往后翻了翻,指着一个麻子脸的头像问胡秀儿,“那这个人头是什么意思?”
“这是刘麻子,我从他那儿拿了一百二十文的猪下水,还没给钱。”胡秀儿有点不耐烦了,她忙了一天,好累,记完账就想睡了,没精力哄孩子。
晏清河却好奇心满满,往下指了指,一个光头旁边还画了个猪头。
胡秀儿无奈道:“这是秃头张,我从他那儿拿了猪头,也没结账。”
晏清河明白了,他冲胡秀儿咧嘴笑了起来,“原来你不会写字啊。”
胡秀儿愣了片刻,羞恼地夺过小本本,瞪了晏清河一眼,“不会写怎么了?我能看得懂就行。”
晏清河哈哈大笑,胡秀儿被他笑的红了脸,忍不住想捶他,又怕打到他伤口,只能用力瞪他。
以前傻傻的只会闹人,现在不那么傻了,却学会取笑人了。
真是,会气人啊!
“你好凶啊,”晏清河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笑嘻嘻道:“不过你凶起来挺好看,眼睛大大的,脸红红的。”
胡秀儿呆住了,过了片刻才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可始作俑者虽然笑的淘气,眼睛却依然清澈纯净,没有半点轻浮下流,就好像只是随口说了句大实话而已。
弄的胡秀儿生不起气来,只得叮嘱他道:
“这话在家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出去了可不许随便乱说,尤其是对着年轻女子,当心人家把你当下流胚子抓起来。”
晏清河不解,“为何?好看还不许说么?”
胡秀儿头疼,你若是个三岁小儿,这么说当然行,可你是个大男人啊,当面随便对女子评头论足,不是下流胚子是啥?
可这话跟他又说不通,他肯定又要问下流胚子是啥,然后一直问,没个完。
想了想,胡秀儿试着跟晏清河解释道:“要是有女子当着你的面,对你的相貌指指点点,说个没完,你觉得好吗?”
晏清河理所当然道:“我本就长得好,但凡女子看了都要夸赞,只要不吵到我,我觉得还行。”
胡秀儿愣了愣,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人,不仅臭美还自恋。
晏清河见胡
秀儿笑的眼眉弯弯,脸颊莹润动人,唇红齿白,像一朵盛开的花,明艳不可方物,不由真心夸赞,
“你笑起来更好看,比我只差了一点点。”
说着,晏清河还很认真地伸出手指比了比。
胡秀儿被逗的笑的停不下来,晏清河见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也跟着笑。
蹲在屋后听墙角的罗威和崔武,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面面相觑。
“你成亲那晚有这么开心吗?”没成过亲的崔武,虚心向罗威请教。
罗威咬牙,没好气道:“我开心个屁,那个杨氏又不是我想娶的。”
崔武想了想,微微颔首道:“那倒是,你想娶那个万花楼的花魁,被你爹打了,后来你纳了她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