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梦里捡到的硬物,晏清河问胡秀儿,“你把我背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在我身上或者手里发现什么东西?”
胡秀儿愣了愣,摇头道:“没有啊,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有人要杀我。”晏清河说这话的时候,一眨不眨地盯着胡秀儿。
她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可他的梦里却从没出现过她,他想知道是她说了谎,还是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第五十三章 狐狸尾巴
叶长天这个人的出现,让晏清河意识到那些不仅仅是梦,而是他的记忆,正在用梦的方式唤醒他。
胡秀儿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想起来了?你知道谁要杀你吗?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躺在沟里了,浑身都是伤。”
晏清河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
高兴胡秀儿完全没骗他的意思,还十分希望他能恢复记忆。
郁闷胡秀儿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动脑子,听听这话说的,前后矛盾不矛盾?
既然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伤成那样了,那他还怎么救她?
晏清河忍不住再次试探,一脸沉重道:“我不知道,我只梦到有人要杀我,很多人,个个身手过人。”
胡秀儿有点失望,不过转念又开心了起来,笑着安慰晏清河道:“能想起来就是好事,别急,慢慢来,总能想起来的。”
“你不害怕吗?”晏清河觉得胡秀儿真的很奇怪,他都说了很多人要杀他,那些人很厉害,她怎么还只在意他能不能想起来。
胡秀儿怔了下,摇头道:“不害怕。”
她都死过一回了,变成那么惨的鬼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晏清河看着胡秀儿的眼睛,她的眼睛是偏圆的杏眼,黑眼珠很大,眼白很清澈,让人能轻易从她眼中看出她的情绪。
现在她眼中有关切有安抚有坚定,却没有丝毫心虚畏惧或动摇。
她是真的不害怕。
“为什么呢?”晏清河忍不住问。
梦里他的情况凶险无比,那种被逼入绝境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的愤恨,遍体鳞伤精疲力竭只能任人宰割的悲凉,都让他恨不得毁灭一切,将他所遭受的痛苦十倍百倍还回去。
那样的他像个要毁天灭地的杀神,他自己都害怕。
她为什么不害怕?
不怕被他连累,不怕他发起狂来杀了她吗?
胡秀儿不解地看着晏清河,哪儿有什么为什么,报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好像,他现在还没帮她埋骨,不对,他这辈子应该是没机会帮她埋骨了。
想到这儿,胡秀儿不好意思的小声道:“那个,我那天晚上被坏人追,也掉沟里了,为了藏身,就,就躲到了你身子底下。”
晏清河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了,胡秀儿赶忙摆手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死了,不是,那个,当时太急了,想不到别的办法,我,我,我就用你挡了一下。”
晏清河手动把嘴合上,看着胡秀儿很是一言难尽。
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是被动救了人。
胡秀儿窘迫的红着脸补充道:“后来发现你还有气,我就把你背回来了,你放心,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的。”
“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晏清河觉得脑子快成浆糊了,完全跟不上胡秀儿的思路。
世上怎么会有她这种女人呢?
是他的见识太浅薄了吗?
夜里被晏清河这番闹腾,胡秀儿比平时晚了一刻钟才起床。
天却比往常亮了许多,胡秀儿打开门一看竟然下雪了。
地上落了薄薄一层,冷风裹着细碎的雪花吹进来,直往脖子里钻,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看了看黄历,原来今天都十月二十五了,再有半个来月就冬至了。
在清河村这个时候早穿棉衣了,这边比老家暖和,她还穿着夹袄呢,都没感觉到冬天已经来了。
搓了搓手,胡秀儿忙去灶房生火,先烧了一盆热热的炭端到屋里面,这才开始忙碌。
不成想打开铺子门一看,她空地上垒的灶台被人给弄坏了,乌漆嘛黑东倒西歪,看着像是要给它拆了,又像是不会用给烧坏了。
围着灶台转了一圈,胡秀儿忍不住怀疑是昨晚那帮盯梢的,偷偷用灶台烤火不小心给弄坏了。
胡秀儿气乐了,叉腰怒骂,“哪个窟窿眼的耗子,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拆你姑奶奶的灶台?不敢明着来,只敢在阴沟里使坏,你家祖宗八代都是属耗子的不成?”
她嗓门大,街上人又少,这声怒骂几乎贯穿整条街。
胡秀儿就是要让那帮盯梢的听见,最好能传到罗威和崔武耳朵里,想报仇就真刀真枪跟她打一场,搞这些鬼鬼祟祟的恶心谁呢。
崔武带罗威悄悄去东河镇的事还是被罗县丞发现了,因为罗威的伤口又发炎了,还染上了风寒。
崔武怕罗县丞生气,将自己的怀疑如实禀报,声称他带罗威去东河镇是为了打探虚实。
罗县丞把崔武狠狠骂了一顿,说他蠢的像头猪,贸然跑去屁也没打探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还说他光知道派人盯梢,就不知道动动脑筋,试探的办法多的是,他偏偏用了最蠢最没用的那招。
崔武被骂的狗血淋头,将罗县丞的话翻来覆去琢磨了一宿,觉得自己有点蠢。
今儿一早,崔武来到赌坊,命人拿出那些欠账不还的老赖名单,仔细查找了一通,选定了目标。
很快,惠雅酒楼的老板喜发财就被打手带到了崔武面前,崔武慢悠悠喝了口茶,问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