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全悄悄出去打探了一番，发现不光对面肉摊送，镇上其他的肉铺今天都开始送卤肉了。
而对面摆摊卖肉的壮汉，正是钱有福的大徒弟。
胡秀儿攥着剔骨刀和剥皮刀嚓嚓互相磨的直冒火星，钱有福那个老东西明的不行，就跟她玩阴的了！
对面壮汉一张脸笑成了花，带着明晃晃抢生意的得意，对过来挑肉的大娘嚷嚷：
“咱这儿也是买一斤送一两卤下水，不过要是买的多，我还能多送点。”
大娘的眼睛立刻亮了，“多送多少？”
壮汉嘿嘿笑，“那得看您要多少了。”
大娘当即就要了好几斤肉，提着一兜卤下水高高兴兴地走了。
壮汉还扯着嗓子喊，“您走好，下回买肉还来啊，我再多给您些添头！”
嗓子之大，中气之足，生怕胡秀儿听不清。
张大牛气得不行，李四全也被恶心的够呛，胡秀儿气归气却也不慌。
抢生意的手段五花八门，钱有福这招只能算阴，还不够狠。
她瞧着对面送的卤下水看着灰扑扑，想来没用什么卤料，下水味儿重，不多用卤料压不住，她就不信吃惯了她家卤肉的主顾能吃得下去。
肉铺斗法，东河镇的百姓们得了便宜，连附近乡镇上的人听说了，都跑来东河镇买肉。
人多了生意就好做，胡秀儿铺子里摆的卤味种类多，色泽诱人，香味浓郁，就算对面有人抢生意，家境富裕的大娘婶子，还有嘴刁的老饕，还是会来她家买。
有个时常过来捧场的老爷子，还特意宽慰胡秀儿，说自从尝过她家的卤肉，再吃别家的都不够味儿，让她放心，只要味道好，不愁卖不了。
胡秀儿笑着道谢，送了老爷子一块皮冻。
这是她用积攒的猪皮做的新菜品，做法也不复杂，就是把干净猪皮慢慢熬烂，凝结成冻。
但是收拾猪皮很费事，得把猪皮中残留的猪毛全部拔干净，还得刮干净猪皮上的肥肉，这样做出来的皮冻才色泽透亮，香滑可口。
不过即便有新菜品，胡家肉铺的生意也没之前红火，破天荒没卖完一头猪。
幸好晚上天已经凉了，把肉吊在井里也不会坏，但是隔夜肉跟刚杀的肉摆一起肯定不一样，只能便宜点处理。
对面肉摊也没卖完，可他依然得意洋洋。
他背后有钱家肉铺撑腰，卖不完的肉根本不用发愁，不管是自家卤了卖，还是剁成馅便宜卖给包子饺子铺，师父总有门路。
胡秀儿不理会对面的小人得志，做生意哪儿有不熬的，想要长长久久就得熬得住。
第二天开张，生意依然不算好，连杀猪的时候来看热闹的人都少了不少。
张大牛和李四全都有些没精打采，胡秀儿也不管他们，自顾自拿着夹子一根根清理猪皮上的毛。
忽然对面的吆喝声大了起来，胡秀儿抬头一看，只见是码头那个商船管事来了，身后还带着个小厮。
认得他的商贩都热络奉承了起来，这艘商船在码头逗留了十几天，隔三差五管事就要下船采买一番，出手阔绰买的又多，街上商贩都在背后叫这人刘财神。
胡秀儿见刘管事似是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也大声招呼起来，
“刘管事，今儿杀的这头猪可肥了，还有刚出锅的卤肉和皮冻，您要不要来点儿？”
刘管事看到胡秀儿案板上膘肥皮厚的猪肉和油光红亮的卤味，眼睛亮了亮，抬脚就要朝她走过来。
对面壮汉忙喊，“刘管事，咱这儿买肉送卤肉当添头呢，您买的多了，我送您半个猪头！”
胡秀儿怒了，这个不要脸的，半个猪头都好几斤了，这还叫买一斤送一两？
你干脆不要钱白送吧！
李四全忍不住扯胡秀儿衣袖，小小声道：“掌柜，要不咱也送吧？”
不怕被抢一回，就怕抢走了这个大主顾就回不来了。
胡秀儿扯回衣袖，不送，她是做生意又不是当善人，半个猪头送出去，她还赚个屁啊！
第二十四章 不认命
刘管事扭头去看壮汉，见他案板上卤下水灰扑扑，猪肉鲜红，猪皮只有薄薄一层，不由很是嫌弃。
转过头，刘管事径直走到胡秀儿摊位前，低头仔细看了看，见猪毛刮的很干净，连猪腿这种难清理的地方都一根毛也没有，很是满意。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这些我全都要了！”
胡秀儿吃惊，忍不住提醒，“这些可有三四十斤了，现在这天儿最多两天就得吃完。”
“今天船上设宴，要摆好几桌。”刘管事诧异地看了胡秀儿一眼，难得多解释了句。
胡秀儿一听这话就放心了，利索切了肉，按刘管事的要求切好卤肉，又切了一大块皮冻，笑着道：
“这是我刚做好的皮冻，送您尝尝，您放心，猪皮收拾的绝对干净，保证一根猪毛都没有，多谢您照顾我生意。”
刘管事看了胡秀儿两眼，让小厮接过。
这皮冻做的不错，能凑合拌个凉菜。
有了这单大生意，胡秀儿不愁今天的肉卖不完了，刘管事给了个银锭还没让找零，她又白赚了几十文。
见胡秀儿眉开眼笑，对面壮汉脸色很是不好，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长了张好脸就是占便宜，连商船的管事都能被勾的总来买肉。”
这话说的实在恶毒，在外人听来便是胡秀儿靠美色勾引了刘管事，所以他才会来照顾她家生意。
女人名节大过天，这是要把胡秀儿的名声给毁了啊！
胡秀儿立刻就怼了回去，“你以为人家不去你那儿买肉只因你长得丑？虽说你长得确实丑，但你那桌案上摆的玩意儿更丑，你看看那肉红的，怕不是老母猪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