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扣了扣桌子,罗县丞沉声问崔武,“你确定没透露半句口风?”
崔武赶紧保证,“我谨记姨夫的教诲,半句也没敢多说。”
见罗县丞没反应,崔武又道:“我留了两个人藏在附近,在我们走后又盯了一个多时辰,沟里没有任何动静,四周也没有任何异常。”
罗县丞这才放下心来,沉声吩咐崔武道:
“你派人盯着东河镇那边,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我禀报。
那个姓钱的竟敢教唆罗威做这种事,可见对我罗家存了坏心,你安排一场匪患给他,把他舌头割了手打折,让他带着家人滚出西山县!”
“是!”崔武立刻应下。
哪怕他知道此事是罗威的主意,钱有福只是想借罗威的手报复小寡妇。
但是他更清楚在父母心中,坏的都是别人,自家孩子如果犯错,那也一定是坏人撺掇的。
钱罗两家说是亲戚,其实关系远着呢,若不是钱有福主动巴结,小姨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个亲戚。
姨夫的怒火总要找个地方发出去,发到钱有福身上挺好的。
东河镇上有码头,三教九流中混入几个流匪,跑到镇上抢劫伤人也很寻常。
崔武瞬间就在脑海中安排好了,这种事他擅长,不过有件事,崔武觉得还是要问问清楚,
“姨夫,那帮来路不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罗县丞看了看崔武,压低声音道:
“若是我没料错,应是跟那个顾小侯爷有关,此事出的我嘴,入的你耳,千万不可被第三人知道。”
崔武心中大骇,连连点头。
他听姨夫说过,朝堂上为了西北战事争吵不休,但凡敢质疑顾小侯爷投敌叛国的朝臣,无一例外都受到了皇上的怒斥责罚。
如今顾小侯爷迟迟找不到,朝堂上也无人再敢提及。
这个人和他做过的事似乎成了皇上的禁忌,如同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他们这儿却突然冒出来一伙跟顾小侯爷有关的人,若是被皇上知晓......
光是想想,崔武的后背都直冒冷汗,无比庆幸自己赶去的及时,没让他们铸成大错。
罗县丞严厉叮嘱道:“你们最近行事务必小心谨慎,看好那个孽障,千万别让他再出去捅娄子!”
崔武赶忙应下,暗暗头疼。
再小心谨慎他都能做到,可是让他看住罗威,真的太难了。
那个少爷被家里宠坏了,从没吃过苦头,这次在小寡妇身上栽了大跟头,他要不千方百计找回场子,他就不叫罗威了!
崔武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罗威能忍几天,等到那伙人完全离开后再动手,千万别犯浑,非要火急火燎去找小寡妇算账。
崔武实在是太了解罗威了,罗威一点也忍不了,尤其在大夫往他伤口上撒金疮药的时候。
疼的他破口大骂,诅咒连连,恨不得立刻将小寡妇碎尸万段!
听得给他处理伤口的大夫都害怕的手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少爷,会死的很难看。
大夫暗暗决定,下次罗家再请就装病吧,这家的病人太凶残,银子再好,也得有命花啊。
崔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罗威骂骂咧咧,小姨哭哭啼啼,大夫战战兢兢。
他忍不住想叹气,送走大夫,哄走小姨,坐在罗威床边,一脸郑重同他道:
“你安心养伤,且看我怎么给你报仇,我一定要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寡妇后悔自己来这世上一遭!”
本以为罗威听完会高兴,哪知他竟然很不满:
“我自己的仇自己报,用得着你替我动手?你是不是也跟那个臭娘们一样看不起我?”
崔武........
这小子伤的也不是头啊,怎么还变得胡搅蛮缠了?
第三十五章 仅剩一文钱
罗威恨恨道:“反正这事你们谁也别插手,我自有主张,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跪着给我舔脚!”
崔武抽了抽眼角,觉得自己这个傻兄弟真的没救了,都这样了,还想把人家绑回来狎玩呢。
“你别轻举妄动,你现在还伤着,姨夫才没动用家法,你再惹出事来,姨夫定要大发雷霆的。”
崔武沉声提醒,见罗威脸色不好,忙又哄,
“我先帮你盯着小寡妇,等你好了,想怎样都由你,姨夫那边,我帮你想办法。”
罗威这才高兴起来,捶了崔武一拳,笑着道:“这还差不多,钱有福那个狗东西把我当枪使,你——”
“你放心,姨夫已经吩咐了,我派人收拾,保管他以后不会再碍你的眼。”
崔武打断罗威,立刻道。
罗威这才心满意足,崔武喂他喝了药,他很快就睡了过去,还打起了呼噜。
东河镇这晚却没几个人能睡好,出大事了,钱家遭匪了!
新皇登基已三年,世道安稳
,民生繁荣,东河镇上虽说还到不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又因码头上有巡检司,官兵好几百人,东河镇的百姓们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有土匪跑到镇上作乱。
不仅把钱家的财物抢掠一空,还把钱掌柜打成了重伤,真是肆意猖狂,惨无人道。
有人壮着胆子跑去钱家看了看,地上的血还没干透呢,柱子上的刀痕那么深,可真真吓死个人。
来胡家肉铺买肉的人,跟李四全他们说起来这事的时候,都一脸心有戚戚焉。
李四全冷哼了声,“东河镇上那么多有钱人,怎地别家都好好的,偏他钱家出了事,说不定是钱有福那个老狗作恶太多,遭报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