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路老大夫主动给胡秀儿打下手,这次可没有男女之别了,他要好好看看她要怎么缝肉。
胡秀儿用酒洗了手,然后用酒把护卫掉出来的肠子仔细清洗干净。
她面无表情,全神贯注,完全不受围观众人影响。
可众人却看的快吐了,有截肠子沾了土,还扎了根木刺还是什么的,她竟把头凑过去,把肠子提到眼睛跟前,跟拔肉刺一样在那儿揪,揪完了还拿着那截肠子翻来覆去看,来回摸。
这可是人的肠子啊!
就算是屠户,也不能摆弄的这么随便吧?
她难道真的一点不害怕?
胡秀儿还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她眼里只有这堆肠子,这个伤口,别的什么都没有。
洗干净肠子,确定上面没有别的伤口,也没有坏掉烂掉的,胡秀儿就开始把肠子往伤口里塞。
一边塞,一边根据内脏位置判断他伤口里面的长度。
她给猪剔骨头的时候为了保证猪皮的完整美观,会将刀从一个切口探入,然后在里面斜着切。
这样切能把骨头剔出来,还不会损伤表皮,尤其是腿骨,后臀肉要是为了把骨头剔出来,把肉切的碎糊糊,可就难卖了。
胡秀儿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伤口不止外面看到的那点,里面还有,缝的时候没缝上,等长的时候,这个地方不长,甚至化脓坏掉。
第一百四十章 谁也别想活
伤口化脓人会发高热,高热不退会死。
肠子全部塞回去了,胡秀儿也摸清楚了,里面没破,就外面这条伤口。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胡秀儿估摸应该是衣服穿的厚,受伤后肠子往外流的时候大部分被衣服兜住了。
只有一小节掉了出来,蹭了点灰,扎了两根木刺,伤口很小,应该不打紧。
接下来就该缝合了,可伤口还在不停出血,根本看不清皮下面的肉。
这样不行,胡秀儿看向路老大夫,路老大夫捏出几块泡过酒又拧干的白棉布,对胡秀儿道:
“我往里面塞点布,把血吸一吸,你快些缝。”
胡秀儿点头,他们现在是跟阎王爷抢人,慢一点都不行。
围观众人自发举起了烛台,想让胡秀儿他们看的更清楚一点,缝的更快一点。
顾清晏拄着拐杖站在最外侧靠边的地方,看着在众人围观中飞针走线,面色沉稳,目光专注的胡秀儿,觉得她美的不可方物。
以前她也美,明媚舒朗,娇艳动人。
现在她更美,尤其是眼睛,莹然有光,神采飞扬,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圣洁。
这样的她,不该只做一个屠户,更不该做什么内宅夫人,她应该光芒万丈,受世人敬仰!
想到胡秀儿的一身神力,想到她从一开始对战土匪的狼狈,到后来抓周非白的机智自如,再到现在能跟死士一对多拼杀丝毫不落下风,还能无惧无畏给人缝合伤口。
顾清晏不由有些激动,他觉得胡秀儿不仅在医术上有天赋,武学天赋似乎更高。
连明叔都说她刀法了得,却不知道她根本没练过刀法,对战中用的招数都是跟敌人学的。
如果能像他小时候一样,找专门的武师傅帮她锤炼筋骨,教她武艺,她能走到哪一步?
顾清晏很想试试,看看胡秀儿还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甲午快步走了进来,凑到顾清晏跟前小声道:
“主子,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禹卫和京兆府尹周正前来拜见。”
顾清晏眼眸一沉,冷哼一声,讥讽道:“这会儿来的倒是挺快。”
甲午垂下头不敢吭声,整个京城设立了东、西、南、北、中五支治安巡逻军队,统称‘五城兵马司’,分管这五个城域的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囚犯管理、火禁等事。
各城设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四人,并配置兵马,夫人遇刺的胡同属中城兵马司管辖。
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人,不是一个指挥使跑来赔罪就能过去的。
依主子以前的性子,怕是要去京兆府报案,把此事闹到朝堂上,不揪出幕后主使决不罢休。
京兆府尹周正老奸巨猾,肯定是想到了这点,便主动跑过来了。
京兆府衙门若是接手此案,不管到底是谁指使的,五城兵马一个玩忽职守监管不力的罪名肯定跑不了!
勇冠侯府门口,禹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正,拱手道:
“周大人来的可真够快的,下官可没听说小侯爷派人报案什么的,你们衙门何时都主动上门了?”
周正紧了紧衣领,懒得跟禹卫打机锋,直接道:
“禹指挥使的手下但凡长了耳朵长了腿,本官也不至于大晚上跑这一回。”
都这种时候了,还敢挤兑他,自从贺玄那个老匹夫接管兵部,真是把五城兵马司这帮王八蛋给惯坏了。
大冷的天,又放年假了,他
本来都搂着刚纳的娇妾准备上床温存了。
谁知竟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大白天在正阳街附近行凶杀人,杀的还是勇冠侯的夫人,谁敢信?
五城兵马司这帮王八蛋,平日里在街上耀武扬威,跟他们衙门抢功劳时跑的那叫一个快。
真出了事,却跟耳聋眼瞎了似的,迟迟不赶过去,任由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一下子死了二十来个人,这个年还过个屁啊!
幸好勇冠侯夫人没有大碍,要不然他这会儿都没胆子过来。
能坐上京兆府尹这个位置,他必然得是皇上的亲信,皇上看重谁,他自然得一清二楚。
这满京城满皇宫,那么多皇子皇孙皇亲国戚,都抵不过一个勇冠侯得皇上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