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皮糙肉厚,经打。”
顾清晏终于抬起了眼睛,眼眶有些红,眼神阴冷的吓人,看的胡秀儿心不由哆嗦了下。
顾清晏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在讥讽,声音也变得尖锐难听起来,
“既然成了亲就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生死不离,那你为何还要跟宋瑜和离?
那个宋瑜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才华横溢,前途无量,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胡秀儿被问的一愣,他们不是在说假扮夫妻的事吗?
怎么突然扯上宋瑜了?
他们的事跟宋瑜有啥关系?
顾清晏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刻薄,他应该表现的洒脱随性,君若无心我便休,自此山水不相逢,这才是一个男人被拒绝后应有的姿态。
而不是拈酸吃醋,连她前任的醋都要翻出来吃一通。
可他就是忍不住,前天他派去并州府打探宋瑜消息的手下传来了回信,把宋瑜的生平,他跟胡秀儿的婚书等所有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完全超出了顾清晏的预料,他没想到胡秀儿的前任在外界的风评那么好。
少年天才,读书刻苦,性情温和,为人良善,知恩图报,宽容大度,还风度翩翩,相貌俊美。
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废物点心,薄情败类。
不仅如此,手下还查到,胡秀儿跟宋瑜极为恩爱,情深义厚。
他们二人不仅是青梅竹马,还同为孤儿,一起患难与共,一直互相扶持。
一个辛苦劳作供对方读书,一个努力上进为对方考功名,甚至还是胡秀儿主动提出的和离,为的是怕赘婿身份会影响宋瑜的前程。
而宋瑜哪怕被迫和离后,还对胡秀儿一往情深,不仅四处托人打探胡秀儿的行踪,还以清河村女婿的身份,在村口立下了功名旗。
据手下说,在清河村一带,只要提起胡秀儿和宋瑜,村民就忍不住唏嘘感叹,替他们这对金童玉女惋惜。
顾清晏不得不相信胡秀儿和宋瑜之间的情意,不得不怀疑胡秀儿孤身一人跑到东河镇,是不是为了离宋瑜近一点?
她是不是对宋瑜念念不忘,哪怕和离了也想知道他的近况,也想亲眼看到他金榜题名风光无限,所以特意选了离京城那么近的东河镇定居?
这些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顾清晏的心火烧火燎的难受,他能接受胡秀儿成过亲,能接受她心里曾经有过别人,可他接受不了她心里一直有别人。
还是个那样近乎完美的男人!
顾清晏忍不住想试探,他不要太多,只要胡秀儿心里有一点点他的位置就行。
只要一点点,他就觉得有希望,就能继续捧着一颗真心满腔热血,慢慢把她给焐热。
可试探的结果,是她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绝!
顾清晏真的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就算再刻薄,再失态,他也想问个清楚,死个明白。
胡秀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
她总不能说上辈子宋瑜把她害的那么惨,她恨极了他,所以这辈子要跟他一刀两断。
在西山县郊外庄子上,她已经借着做梦,把上辈子的事告诉顾清晏了,他也就是听听,没当真。
她还能怎么办?
死而复生这种事,她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证明啊?
可顾清晏固执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又凶狠,大有她不说实话,就扑上来一口咬断她脖子的架势,看的胡秀儿头皮发麻。
她以为顾清晏是天底下最好的大恩人,是无比善良有担当的大英雄,可实际上,坐在她面前脸色阴冷眼神阴鸷的男人,看上去充满了压迫感,十分的危险。
胡秀儿觉得一直罩在她眼前的纱掉了,她在这一刻,才终于看清了顾清晏的真面目。
阴鸷,可怕,像最最凶恶的猛兽,被激怒了。
自我保护的本能,让胡秀儿后背紧绷了起来,她看着顾清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坦诚淡定,
“因为他违背了誓言!”
多次跟着爹进山打猎的经验告诉胡秀儿,越是被凶兽盯上越不能慌乱。
这种时候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等着她的就是被撕咬成碎片。
顾清晏看着眼中露出防备,本能往后靠,跟自己拉开距离的胡秀儿,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也开始害怕他了,看清他的真面目,知道他是个可怕的疯子了。
真好,他不用再伪装了,他就是个疯子,嫉妒成狂,心狠手辣的疯子!
真正的他早就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现在的他,可能是个披着人皮的鬼。
谁不害怕鬼呢?
他自己都害怕!
顾清晏觉得自己好像分裂了,一个他在脑海中发疯,疼的撕心裂肺,疯狂尖叫不停抽搐,另一个他却一本正经继续问胡秀儿,
“他不过是想单立一户,不以赘婿身份参加科考,怎么就算违背
了誓言?”
胡秀儿没想到顾清晏知道的这么清楚,只能硬着头皮道:
“成亲时他曾立下誓言,入我户籍,以后所生子女都跟我姓,一生一世都认我做妻主。
他现在为了考功名就要改户籍,将来肯定还要改的更多,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早些分开,各自安好,省的闹到最后反目成仇。”
顾清晏诧异地看着胡秀儿,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她了。
他以为她重情重义,只要真心喜欢谁,就一定会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没想到她就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发生的悲剧,直接把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赘婿给舍弃了。
顾清晏不由想到了胡秀儿杀猪,手起刀落,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