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不如就去个清净地方,好好养养,兴许就好了也不一定。
大姐姐孝顺,十分担心大伯娘,不愿同她分开,那就陪她一起去吧。
反正白云观挺大的,住得下她们。”
胡秀儿头疼不已,顾清晏这话说的轻巧,可她用脚后跟想,都不可能是他说的那样。
他肯定是跑去长垣侯府和京兆府尹家,敲打威胁了人家一番。
人家不敢得罪他,只能退亲。
刘医正那话应该是提醒他别做的太过分,把大夫人气死了可不好收场。
他却硬生生曲解为要送去白云观静养,顾清欢肯定不同意,他就说人家不愿意跟母亲分离,然后要把人家打包一起送去出家。
这会儿国公府里肯定乱成一团糟了,保不齐大夫人和顾清欢怎么抱头痛哭,怎么寻死觅活呢。
胡秀儿不敢再往下想了,忙对明叔道:
“明叔,你赶紧的,去国公府一趟,多带几个人,可千万不能闹出人命来!”
不是胡秀儿要发圣母心,是她不能让顾清晏落个逼死亲人的恶名。
她也气恼顾清欢抢夺二妹妹家产的无耻行径,可不管再气恼,顾清欢也姓顾,她是顾清晏嫡亲堂姐这点不会改变。
所以胡秀儿即便是再生气,也只是狠狠敲打了她一番,不可能真的打杀了她。
胡秀儿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她不能不在乎顾清晏的名声,尤其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她不想给敌人任何攻击顾清晏的机会。
结果,顾清晏自己把天捅了个窟窿。
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派人过去,别真闹出了人命,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明叔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应声,就要带人过去。
顾清晏却开口阻拦,
“不用去,放心吧,她们那种人惜命的很,才舍不得自尽呢。”
胡秀儿忍不住瞪眼,
“人命关天,万一呢?
你难道真要跟国公爷翻脸变成仇人,真要打个你死我活,让别人看笑话,捡便宜?”
顾清晏见胡秀儿要炸毛了,忙解释道:
“我跟大伯打过招呼了,他没意见,说一切随我处理。
还说把家主印给了你,以后你就是顾家的家主,顾家的事你说了算。”
胡秀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国公爷对自己的妻儿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不过——
“既然国公爷说了顾家的事我说了算,那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贸然行事?”
面对胡秀儿的质问,顾清晏垂眸抿唇一笑,柔声道:
“我既然是你未来夫君,怎能让你做坏人?
以后得罪人担骂名的事,我来,做好人得好名声的事,你来。”
胡秀儿愣住了。
云雁觉得这间屋真的是不能待了,小侯爷脸皮厚说这种话都不嫌臊得慌,她脸皮薄,光听着都觉得脸红。
明叔也准备找借口走人了,他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么甜腻腻的场面。
齁得慌。
屋里只剩下了胡秀儿和顾清晏,胡秀儿拍开顾清晏偷偷摸摸伸过来,想拉她手的手。
盯着他,严肃问道:
“你今日见到国公爷,有没有问他当年为何那么逼迫你娘?”
“问了。”
顾清晏苦涩一笑,
“他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胡秀儿有点气恼,
“这不废话吗?什么时候是该知道的时候?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朝臣跟皇上都快打出火星子了,皇后又是一身秘密。
咱们如履薄冰,保不齐哪一步就踩坑里了,他还在那儿卖关子。
我真是,真是,他要不是你亲大伯,我非揍他不可。”
胡秀儿忍不住挥了下拳头,顾清晏好笑地抓住她的拳头,握在自己手里。
轻轻摇了摇,笑着安抚道:
“我也想揍他,可他现在那身子骨弱的,风稍微大点都能给吹散架了。
再等等吧,等进宫去密道里看看情况再说。
兴许不用他说,咱们自己就能查出来了呢。”
胡秀儿点了点头,用另一只手握住顾清晏的手,使劲握了握,郑重提醒道:
“不管真相如何,你都得答应我,别冲动,一定要保持冷静。
咱们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不是报仇,不是跟仇人拼命。
否则爹娘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咱们的。”
顾清晏望着胡秀儿,幽深的眼眸里,清楚地倒映着她的脸庞,像是要把她刻在心里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
好一会儿,才重重点了点头。
胡秀儿放下心来,主动上前抱住了顾清晏,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顾清晏像是被顺毛的凶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低下了头,方便她撸着更顺手。
就像神志紊乱变成晏清河的时候一样,乖顺的,安静的,待在她的身边,收起尖利的爪牙,只为能得到她一句夸赞。
“阿晏真乖,阿晏真棒,阿晏真勤快,阿晏做的真好........”
那是上天对他的垂怜,给他仅有的温暖。
国公府退亲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令京城百姓们措手不及。
都说金秋时节瓜果飘香,可今年这瓜未免也太多了。
他们上一个还没吃明白呢,下一个就又来了。
有些还不知道国公府的公子小姐跟谁定了亲的人,就跟那瓜田里的猹一样四处乱蹦,问东问西。
比起瓜都吃不明白的小老百姓,权贵世家,高官权臣们知道的可就详细多了。
李四全一上午在铺子里就听到了好几个版本,有说国公府大小姐忧心母亲身体,不愿母亲操劳,宁肯退亲,也要留在家中侍奉母亲的当代孝女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