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去舅舅家,跟表哥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她才会开心一点。
她想着,自己要是能嫁回侯府,将来找机会把母亲也接回去,那就不用再在家里受气了。
不曾想,表哥那么靠不住,最终把她坑的那么惨。
更想不到的是,父亲新娶的妾室,怀上了身孕。
大夫还说是个男胎,父亲高兴坏了,恨不得把那个跟她同岁的小妾捧到天上去。
赵娇娘知道,哥哥死后,父亲一直都想再生一个儿子。
一个跟哥哥一样出色,能让他面上有光,能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
不是跟那两个妾生下的儿子一样,蠢笨无能,懦弱自私,不堪大用。
可这么多年,父亲不管再娶多少小妾进门,宠幸多少丫鬟,也没人再怀上身孕。
不成想,今年刚过了五十寿辰,新娶的小妾居然就有了身孕,大夫还断定一定是个男胎。
这可把父亲高兴坏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未出世的小儿子身上,把算盘珠子都打到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身上来了。
小儿子还没出生,就想把她嫁给一个外地官员做填房,就为了给他那妾室弄个正经官家女子的出身。
这样,等她这身娇体弱的娘一病逝,就能把小妾扶正,堂而皇之给赵府换个女主人了。
男人一旦变了心,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赵娇娘替自己不值,替母亲不值。
当年若不是外祖父帮扶,父亲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若不是父亲贪恋美色,一而再再而三的纳妾,母亲怎会伤心欲绝,一时没顾得上哥哥,使得哥哥被同窗撺掇,偷偷跑去赛马,出了事。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父亲先变了心,他们这个家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但她一个内宅女子,就算再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又能做些什么?
不敢跟母亲实话实说,怕她受不住,病的更重了。
也找不到任何人求助,只能跑去找宋瑜,希望他能跟梦里一样,娶了她。
显然,宋瑜不愿意。
她又一次自取其辱,被人围观,然后把她做过的错事,又大肆宣扬一番。
使得那个外地官员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娶她。
然后彻底惹恼了父亲,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关在家里反省。
家中的下人都是势利眼,以前母亲得势的时候,他们个个上赶着跑来巴结她,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跟前送。
现在她惹了父亲的厌弃,他们就再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么热的天,她想用个水洗个澡,都得自己掏腰包给小丫鬟赏钱。
要不,傍晚要的水,她们愣是能拖到第二天早上也不给你送来。
要个水都这么难,冰什么的,赵娇娘更是想都不敢想。
哪怕家里有个冰窖,年年冬季都存了足够多的冰,但她就是要不到她应有的份额,又能如何?
她在府里的处境堪忧,母亲也没比她好哪儿去。
现在整个后宅的女人都要看那个小妾的脸色过活,都不敢对上她,都得让着她。
连母亲这个名义上的主母,也只能整日躲在自己院子里养病。
眼看着药里的人参,从老参变成了普通人参,后来干脆被换成了人参须。
也只能受着。
用母亲的话说,后宅女子,没有娘家做靠山,没有男人的宠爱,就只能如此。
遇人不淑,只能自认倒霉。
赵娇娘对此很不服气,她不想认命,不想重复母亲的老路。
嫁给一个把她当踏脚石的男人,顶着个当家主母的头衔,日复一日被困在内宅,熬死熬干。
她想跟梦中一样,嫁给风光无限的状元郎,走到哪儿都被人羡慕,那才是她赵府嫡女应有的人生。
宋瑜才华横溢,前途无量,虽然没有丰厚的家底,但是同样没有父母兄弟的麻烦。
赵娇娘比较来比较去,没有比宋瑜更好的人选了。
她很后悔,第一次在梅林遇见时,对他冷言冷语态度傲慢。
但只要宋瑜一天不娶亲,她就还有机会,她不会轻易放弃,任由父亲把她卖给那些恶心的老男人。
赵夫人劝不动女儿,只觉得精疲力尽。
这男婚女嫁不是一腔情愿的事,宋瑜不愿意娶,你上赶着往上贴,只会被人笑话啊。
赵娇娘却觉得与其被赵太傅胡乱嫁出去,就算被人笑话,只要能嫁给宋瑜,也是值得的。
母女两人说不到一起去,叹气的叹气,不吭声的不吭声。
气氛正沉重时,赵太傅下朝回来了,破天荒没去看心爱的小妾,而是来了正院夫人处。
赵夫人慌里慌张正要起身迎接,就见赵太傅已经走了进来,面色阴沉,一看就很不高兴。
赵夫人心里不由一咯噔,本能把赵娇娘往自己身后拉,试图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躯挡
在她前面。
却被直接冲上来的赵太傅一把拉开,还不等赵娇娘反应过来,赵太傅就一耳光狠狠打了过去,嘴里还恶狠狠骂道:
“你这个丧门星,扫把精!
一天到晚不让老子省心,只会给老子惹是生非,老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你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老子活到这把年纪,居然被人问到脸上.........”
赵夫人尖叫着扑上来阻拦,可她病了多日,身子虚的厉害。
好不容易扑了上去,被赵太傅抬手一甩,就又甩飞到了一旁,头重重磕在了小机子上。
顿时眼前一阵阵发黑,再也没力气扑过去救女儿了。
只能哀哀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