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弘难道就不怕被他知道了,他扭头去皇上哪儿参他一本?
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在朝会上被人弹劾,朱承弘还有个狗屁的以后。
就算皇上的亲儿子都死光了,朝臣们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荤素不忌的君王吧。
毕竟谁也不想每天上朝,还要担心会被皇上看上,直接给拉到龙榻上。
还有就是,顾清晏看出了丁戌眼中那股子向死而生的狠劲儿。
那个装不出来的,丁戌确实是被逼入了绝境,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来找他告密的。
丁戌甚至都不是想拿这个秘密换自己活命,就是单纯想让朱承弘不好过。
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狠劲儿,让顾清晏想到了丁卯。
一样是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的孤儿,一样吃了很多苦,一样身份尴尬。
顾清晏记得,他第一次遇到丁卯是在草原上。
丁卯像一头羊一样被一个北羯贵族,拴在帐篷外面。
当时下着暴雨,他头顶连一片能遮挡的瓦片都没有,只能缩成一团任由风吹雨打。
可当顾清晏偷偷靠近,却看到了那头人羊眼中不屈的光芒。
然后,顾清晏就把丁卯带走了。
再然后,丁卯成了他的贴身护卫,成了他的得力干将。
为了守护并州府,为了家国天下,义无反顾的带人冲入敌军阵营,以死报国。
丁卯死后,顾清晏一直想给他找个后人。
兴许是受到了胡秀儿的影响,顾清晏觉得逢年过节没人祭拜,好像是不太行。
哪怕按西北军的传统,每年都会安排新兵去武安堂祭拜,像丁卯一样战死沙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送回家乡安葬的英烈。
但跟自己的后人祭拜,能被子孙后代记住自己曾经的功绩,还是很不一样。
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直到看到丁戌。
顾清晏觉得丁戌就是上天送给丁卯的后人,丁卯的子侄,就是自己人。
自己人被欺负了,那他肯定要替他找回场子。
顺便让世人看看清楚,这位安郡王的丑恶嘴脸。
次日一早,车队出发,启程赶往安定郡。
沁水知县江和策,站在城门口,目送车队离去,久久不肯回城。
要是只有小侯爷来多好,他还有很多赈灾事宜没禀报呢,哎,可惜了了。
顾清晏不知江和策心里的小算计,即便知道,也不会太在意。
地方官的升迁可不归他管,想更上一层楼,得自己去搭梯子往上爬。
他自己亲媳妇都没走后门,别人还想走他的后门,怎么可能?
长公主悬着的心,随着车队上路后就变得寂静无声的顾清晏,渐渐落回了肚子。
眼看离安定郡只有半日路程,安定郡的郡守估摸已经出城来迎接他们了。
长公主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安安稳稳闭上眼睛打个盹儿了。
刚睡过去,突然被人摇醒,长公主不由大怒。
却见宝珠跟前的常嬷嬷,惨白着脸,哭着冲她磕头求救,
“殿下,殿下,出大事了,您快去救救乡君吧,安郡王要杀她!”
“什么?!贼子安敢!”
长公主气的脑袋嗡嗡响,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立刻冲了下去。
只见位于车队前方,朱承弘乘坐的那辆马车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
朱承弘衣襟大敞,发髻歪斜,举着长剑,追着李宝珠砍。
李宝珠哭着喊着,提着裙子狼狈逃窜。
莺语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其它丫鬟小厮都不敢上前,护卫们投鼠忌器,也是围着干绕圈。
而后方本应该四轮接地的马车,整个倾倒了下来,车厢都被摔坏了,破的七零八落。
但依然能看到,里面躺着个几乎没怎么穿衣服的小厮,他的一条腿还从车窗里掉了出来。
鲜红的鞭痕从脚踝蔓延到大腿,让见多识广的长公主,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小厮的真正身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朱承弘这个狗东西,居然用娈童假扮成小厮,大白天在车厢内胡作非为。
突然翻车,被宝珠发现,狗东西就恼羞成怒,提剑追着宝珠砍。
真是岂有此理!
长公主气急恨极,一把抽出旁边护卫腰间佩刀,大步朝朱承弘走了过去。
朱承弘此刻满脸凶狠,眼睛赤红,仿佛发了疯的狗一般,追着李宝珠咬。
李宝珠吓的六神无主,除了拼命跑,拼命躲,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是听到人说郡王爷的马车翻了,担心不已,才跑过去查看的。
不成想竟然会看到那一幕,京城有权有势的男子养面首的人多了,可是在妻子怀有身孕时,还跟面首在车厢内胡搞到马车翻了
的,只有朱承弘这个不要脸的蠢货!
觉得面子里子都被丢了精光,实在忍无可忍的李宝珠,没忍住,狠狠扇了朱承弘一耳光,骂了他一通。
哪知朱承弘非但没有半分羞愧内疚,还突然暴怒起来。
不仅一剑刺死了莺语,还要杀她!
她可是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居然这么狠心,呜呜呜呜呜........
就在李宝珠慌不择路,手软脚软实在跑不动时,长公主一把扯过她,举刀挡住了朱承弘刺来的剑刃。
“锵!”
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长公主一刀挡住朱承弘的攻势,顺势上前一步,狠狠一推,就把朱承弘给推开了些。
还不等朱承弘再次举剑攻上,就又是一刀挥了过去,直冲朱承弘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