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过来送信,胡秀儿当着贺朝的面,一目三行快速看完,勾起了唇角。
桃夭和芸娘干得漂亮,这么快就从孟正泽嘴里套出了秘密。
原来呼延出事那天晚上,孟正泽因为尿急醒了过来,出去方便时,无意中看见了玉娘正往酒壶里放东西。
他当时迷迷糊糊,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理会。
以为是风月场中女子惯用的手段,往酒里加点料,好勾的恩客多宿几宿。
不成想,天亮就出了大事。
呼延被毒死了,琳琅坊里乱成一团,他也差点跟留宿的其他男人一样,被抓起来盘问。
孟正泽吓坏了,不敢同任何人说他看见了玉娘下毒,直到见到孟津。
孟津深知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孟家就会被牵扯进呼延的案子里去。
当即就拍板决定给孟正泽订亲,跟刘家强强联合,给自己加一层保护伞。
并派人将孟正泽给严加看守起来,不许他出门,更不许他见外人。
整个孟家,除了孟津,没人知道这件事。
孟正泽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底。
只是午夜梦回,他总是会梦到那个开门撞见玉娘投毒的瞬间。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当时问一句,玉娘会不会有所顾虑,不敢下手。
如果呼延没死,他的好兄弟徐临也不会落到这么为难的境地。
一边是急于划清界限的母亲家族,一边是还得继续维系的父亲势力,徐临被逼的都快走投无路了。
要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硬闯他家院门,被那么多人死死拦着,还要冲他喊,问他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晚徐临跟他头挨头睡在一起,知道他夜里起来方便过,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孟正泽以前总嫌弃老头子爱算计,好权势,总是跟徐临他爹面和心不和,虚伪的很。
不像他跟徐临,虽然一开始是老头子强逼着他去接近,但他跟徐临一见如故,是真心实意把那个谨慎的都有点胆小的家伙,当兄弟处的。
他以为他跟老头子不一样,他跟徐临能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可没想到,真遇到事儿了,他会那么怂,那么自私。
徐临闹成那样,哭着哀求,他都没敢出来见他一面,跟他说实话。
隔着窗户,看到徐临就那么狼狈不堪地被自家奴仆撵走,孟正泽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心里有愧,他对不起兄弟,他难受啊。
在芸娘难得一见的温柔小意下,在桃夭百般讨好千般诱导下,喝的酩酊大醉的孟正泽,将心中积压多日的痛苦都尽数说了出来。
最后一手搂着芸娘,一手拉着桃夭,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们,要带她们脱离苦海。
可把桃夭给恶心坏了,在给胡秀儿的信里,都忍不住骂了孟正泽好几句。
还耳提面命了芸娘好一通,看看,这就是男人自以为是的真性情。
什么风流而不下流,不过就是给自己见异思迁,三心二意找的借口。
什么多情温柔,不过就是能力不足,本身优柔寡断,想强势霸道也没那个本事。
之前还装的对芸娘多么情有独钟,一往情深。
结果她稍微放下妖娆风骚的那一面,展示一点他喜欢的善解人意,他立刻就想把她也一并包养了去。
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点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男人啊,说的再多,做的再多,喜欢的也无非是投其所好罢了。
他们根本就不懂得欣赏女子真正的内在,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取悦他们自己而已。
桃夭最后还特意告诉了胡秀儿一声,她打算让芸娘来宁乡城里开铺子,让胡秀儿帮着多照看一点。
胡秀儿自然无有不应,她们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帮着照看一下芸娘,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芸娘也是因为她,才决定离开琳琅坊去做香料生意的。
要是芸娘真能干起来,她还有意入一股,跟着赚点小钱呢。
贺朝自然是不敢偷看信上写了什么,只是小心打量着胡秀儿的神色变化,想从中窥探到一星半点。
见胡秀儿很高兴,贺朝心里不由直犯嘀咕。
难道是小侯爷派人送来的信,又给她送钱送人,给她撑腰来了?
胡秀儿没给贺朝胡乱猜测的机会,直接对他道:
“贺参将,有件事需得麻烦你一下。”
“将军只管吩咐,卑职无有不从。”
贺朝十分客气,立刻应声。
胡秀儿笑的更加开心,满怀期待道:
“那就烦劳你跑一趟,通知一下孟守备,他家公子涉嫌指使玉娘谋害呼延,需得配合调查。”
贺朝吓的倒吸了口凉气,这,这是让他去传话?
这分明是让他带人把孟正泽给抓了!
孟津那个心黑手狠的,不得
弄死他!
呼延的案子可都已经结案了,这会儿子再胡乱攀扯,这个女罗刹想干啥?
胡秀儿看着脸色一变再变,震惊到掩饰不住内心想法的贺朝,心中恶意满满,嘴上毫不留情,
“贺参将这是不愿意?
还是不敢去?
本官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爱攀扯的人,实在是,哎,没办法啊。
呼延出事当晚,有人亲眼看见孟公子跟玉娘有接触,这是人证。
孟公子还包过玉娘的场,跟她交情不一般,此事有物证。
你说说,这人证物证都齐全,孟公子跟玉娘不仅是旧相好,还可能是同谋这事,我不得上报啊?
我初来乍到,就遇到这种得罪人的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