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呼延那样,私自关押女犯人,逼迫她们当营妓,把宁乡城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把自己当成土皇帝。
胡秀儿想长久安稳的坐稳守将的位置,想把宁乡城经营的太平繁盛,就得守规矩,按流程办事。
但是,今晚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孟家那帮老东西,胡秀儿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既然已经大开杀戒,死仇已结,就不能心慈手软,必须趁这个机会把孟家彻底清除,才能永绝后患。
罗九听到胡秀儿这样的安排,面上露出难色。
胡秀儿拧眉问他,
“怎么,你不赞同我的做法?”
罗九摇头,他并不是不赞同,只是有些担心。
宁乡城小地方,没有形成所谓的权贵世家,孟家人除了孟津,也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官员。
但他们世代居住在宁乡城,跟城中的官员富商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算把孟家的人都抓了,可还有外嫁女呢,还有姻亲的姻亲呢,这怎么可能清除的干净?
无法彻底清除,只会埋下更深的隐患。
毕竟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不怕大官在明面上刁难,就怕小吏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形,又确实不能心慈手软。
孟家都敢设伏行刺了,想杀了大人的心毫不掩饰,大人要是再不使出些雷霆手段,怎么压得住宁乡城中那帮心思各异的老东西。
罗九想了想,提议道:
“不如直接杀了那几个蹦跶的最欢的,震慑一二?
再把剩下的抓了,让他们互相举报,把孟家的老底挖出来。
我看孟津那行事做派,孟家的老底干净不了。”
胡秀儿笑了起来,还得是罗九,这招可比直接杀了狠。
“行,这事儿你来办。
不过你可记清楚一点,孟正泽无不无辜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加木藏身在琳琅坊这件事,孟津事先知不知道。”
罗九一下子就明白了胡秀儿的打算,偷袭织布坊,设伏行刺守将,甚至贪赃枉法,滥用私权等。
这些罪名是不小,但还不足以让孟家抄家灭族。
可若是扯上反贼,涉嫌包庇反贼,隐藏反贼踪迹,就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朝廷对于这种嫌疑犯,一向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个罪名一旦成立,孟家就等着被诛灭九族吧!
罗九眯起双眼,唇角勾起饱含算计的浅笑。
据他所知,孟津在阿加木一事上可不是一无所知,通敌叛国的事他不一定干过,但是他一定想过借阿加木,搞倒呼延。
要不是阴错阳差,让大人先一步发现了阿加木,孟津此举未必不能成功。
可惜,他时运不济,还有一个坑爹的儿子。
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罗九心里有了盘算,到了宁乡城,就带着张强去抓人。
胡秀儿终于能安安稳稳补个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一边吃早饭,一边跟郑小黑闲聊。
屋里只有他们兄妹二人,郑小黑放松了下来,不再非讲究那些个上下尊卑,肯坐在胡秀儿对面,跟着吃包子喝粥了。
胡秀儿用勺子刮干净碗里最后一口小米粥,这才放下碗,感叹道:
“小米粥还是稠糊糊的喝着香,以前在家的时候,可舍不得下这么多米熬粥。”
“可不是,想熬的这么稠,得放不少米呢,”
郑小黑不觉得胡秀儿都身居高位了,还这样抠门好笑,反倒觉得她一如既往很可贵。
不仅赞同她的说法,还学着村里的恶婆婆的语气道:
“除了女子生了孩子坐月子,谁家舍得这么吃,一天到晚胡吃乱喝,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胡秀儿被逗得哈哈大笑,郑小黑也跟着笑。
他俩小时候闲不住,天天到处疯跑着玩,没少偷看村里婆媳吵架对骂。
还特别爱主持正义,帮着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报仇。
偷偷拿土疙瘩砸恶婆婆,或者在恶婆婆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故意在她旁边凫水,溅她一身水什么的。
想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胡秀儿和郑小黑不由都有些怀念。
笑过之后,两人说起正事。
郑小黑把带来的银票交给胡秀儿,胡秀儿数完大吃一惊。
她以为小黑哥能带来一两万银票就很不错了,他们的生意才做不过半年,还处于投钱的阶段。
尤其在码头组件搬运行,花费可不少,又是建库房,又是购置牛马车辆什么的,处处都要用钱。
他们能在短短半年内,组建起六个搬运行,还个个运转顺利,都能盈利,已经非常厉害了。
至于赚钱,胡秀儿还真没指望他们能赚多少钱。
她主要还指着顾清秋和李四全那边筹钱,吃食生意,只要能做起来,就能很快赚到钱。
离京前,李四全正在琢磨干茶饮铺子。
就算那小子真把茶饮铺子干起来了,也不至于才短短两个月,就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吧?
胡秀儿看着手中不算厚,但是每张面额都很大,足有五万两的银票,犹疑不定。
郑小黑见胡秀儿也有被他们惊到的时候,不由笑了起来,也不卖关子了,直接把这段时日的账目汇总清单,拿出来交给胡秀儿。
胡秀儿打开认真看了一通,又吃了一惊。
没想到小黑哥他们在通州府组建的搬运行,这么赚钱。
一个月不到就回本了,日营收都超过京城和东河镇几个搬运行的总和了,这怎么可能?
京城的运货量,只会比通州府大,不会小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