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量也不过尔尔,灌酒套话这种招数,得提前带个能喝的来。
这么直接就上,他有点慌啊。
胡秀儿才不管,她都已经把氛围烘托到这个份儿上了,剩下的自然得宋瑜想办法。
俩人一起出来搞事情,不能什么都让她上啊。
硬攻不行,你可以智取嘛。
至于怎么智取?
这种费脑子的活儿,当然是脑子好使的人来想。
宋瑜看懂了胡秀儿的心思,只能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孟正泽他们找话题。
他给胡秀儿和自己编造了一个新身世,他是没落世家的嫡子。
经过一番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中了状元,却因得罪权贵,被派来西北送粮,又阴错阳差被扔到宁乡城这个地方。
主打一个怀才不遇,仕途坎坷的清高才子形象。
而胡秀儿,是从小伺候他的丫鬟。
虽然出身寒苦,但是非常有经商的才华。
经过一番努力,在京城开办了好几家商铺,生意做的十分红火。
因为出身受限,即便能力出众,还同他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家里人也不愿意他娶她为妻。
于是,他便带着她离开京城,来到了边关,寻求破解之法。
宋瑜借着酒劲儿装醉,把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甚至眼尾都泛起了泪花。
胡秀儿敏锐地察觉到,听到宋瑜这些话后,那个叫徐临的少年,和花魁桃夭,看他们的眼神没之前那么防备了。
果然,这桌人中,只有孟正泽和芸娘的心思相对单纯。
其他人,一个比一个能装会演。
除了自述身世,宋瑜还不遗余力展现了个人才华。
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甚至琴棋书画,都说的头头是道,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把桃夭和芸娘听的眼中异彩连连,不时点头,满脸敬佩。
真不愧是状元郎,说的太好了。
徐临是个读书人,对状元有着天然的崇拜,不需要宋瑜费劲跟他找话题,他就能自己上赶着去接宋瑜的话茬。
宋瑜要是夸他两句,敬他杯酒,他就觉得受宠若惊,喝的那叫一个利索干脆。
孟正泽是个不学无术的,完全听不懂,只觉得宋瑜是在显摆。
可一桌人都觉得宋瑜说得好,他又不好反驳,只能自己个儿郁闷。
胡秀儿看到,便主动跟孟正泽攀谈,给他倒酒。
她跟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顾清晏也教过她推牌九、摇骰子、划拳投壶什么的。
跟孟正泽很有的聊,没一会儿,就把孟正泽聊的眉开眼笑,几杯酒下毒,恨不得把自己会的都跟胡秀儿显摆一番。
在宋瑜和胡秀儿的双重努力下,他们从夜幕降临喝到了夜幕深沉。
桃夭和芸娘不胜酒力,相扶着摇摇晃晃去了里间,往床上一倒,就起不来了。
徐临趴在桌子上,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举着酒杯冲宋瑜道:
“听君.......君,一席话,胜.......胜,读.......读十年书,学生,敬您,您一杯。”
宋瑜拿着空酒杯跟他碰了下,他就一仰头,把酒尽数灌进了嘴里。
喝的那叫一个干脆!
孟正泽还能勉强坐着,只是身子左右摇摆,脸色通红,两只手乱挥,有点兴奋的控制不住,一个劲儿嚷嚷,
“秀秀姑娘,我跟你说........我说,天涯何处,嗝,何处无芳草?
你,你,嗝,千万别在,在一棵树上吊死!
女,女子,嗝,嗝,青春芳华,芳华,芳华多宝贵。
他家里不让娶,是,是他们没眼光,我,我爹管不住,嗝嗝嗝,管不住我。
只要我,我打定主意了,想,想娶谁,嗝,都是我说了算........”
宋瑜被酒气冲的有些泛红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他好不容易给自己编造一个胡秀儿情郎的身份,居然还有人当面抢。
真是,活腻味了!
胡秀儿胡乱附和着,拿起被孟正泽放在桌上的酒杯,又举起自己的空酒杯,碰了一下,笑着道:
“孟公子说的对,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咱们再喝一杯!”
说着,就把装满酒的酒杯,递到了孟正泽的嘴边。
美人亲手喂的酒,孟正泽就算是头顶下刀子也要喝。
他痴痴笑着,张开嘴,来者不拒。
胡秀儿倒一杯,他喝一杯,胡秀儿问一句,他说一句。
宋瑜攥紧的拳头都不由松开了,跟傻子计较什么。
看看他咧着嘴傻笑喝酒的样子,跟个蛤蟆有什么区别?
孟正泽不愧是孟津最宠爱的儿子,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宋瑜听到孟津跟呼延谁也信不过谁时,心中不由一动。
照这么说,孟津手中应该有呼
延的罪证。
胡秀儿则是在听到孟正泽说琳琅坊的老鸨,不仅自己跟呼延有一腿,还把自己的亲闺女送到了呼延床上。
差点没把亲闺女给逼疯,后来干脆直接逃了时,忽然想到了她为什么觉得老鸨走路的样子眼熟。
玉娘也是那么走路的!
胡秀儿还记得她第一次见玉娘,那时候刚开春没多久,他们还裹着厚厚的棉衣。
玉娘却穿着薄薄的银鼠短袄,水红的缎面裙,腰上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长穗子腰带,把腰勒的细细一条,如水蛇一般。
被李志远扶着下马车,走了几步,腰都快扭成麻花的妖娆姿态,给胡秀儿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仔细想想,玉娘长的跟老鸨确实有几分相像。
难道玉娘就是老鸨的亲女儿,被送到了呼延床上,受不了母女共侍一人,差点逼疯,逃跑跟了阿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