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隔着河见了一面,还是他差点被淹死。
这次她冒险跑来送粮食,他居然还装死骗她。
胡秀儿出奇愤怒了,她根本没注意顾清晏已经带着她跑出了战场,也没听见战场上传来的欢呼声。
更没听见丁卯他们兴奋的叫嚷着蛮夷粮草被烧了,宋将军带人过来支援了。
她现在恨不得一拳揍扁顾清晏,这个混蛋,把她骗的好惨。
顾清晏跑出战场,拉紧缰绳,让战马慢了下来,想尽量语气平和的跟胡秀儿讲讲道理。
他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但他真的不需要她为他这么冒险。
今天幸亏她没出事,她要是在战场上有个好歹,让他可怎么活啊?
他到现在心还没落回肚子里呢。
不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下次她再冲动行事,他还有几条命够她吓的?
可手不太听使唤,忍不住去揽她肩膀,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谢天谢地,她还平安。
顾清晏的手指刚碰到胡秀儿肩膀,胡秀儿就突然发难。
只见她手肘往后猛地一撞,紧接着一个转身扑上,顺势就把顾清晏摁倒在了马背上。
顾清晏毫无防备,被胡秀儿摁个正着。
见她瞪着一双杏眼,怒气冲冲,盯着他吼,“你居然敢骗我!”
顾清晏的脸僵了僵,赶忙道:“我可以解释。”
胡秀儿正在气头上,直接拒绝,“我不听!”
顾清晏头疼,这可怎么整?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月亮爬上了高空,满天星光下,胡秀儿看着被自己摁在马背上的男人,又气又恨又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他没事,她应该高兴的。
可心里就是不舒服,鼻子还酸的慌。
她抿紧唇,强压下眼眶里的湿润,都被当傻子一样骗了,她不能再在他面前哭,太丢脸。
可心里那股难受压不下去,手上因为用力,崩裂的虎口处又流出血来。
顾清晏察觉到那温热黏腻的触感,不由眸色一变,“你受伤了?”
他说着便用一只手摁住胡秀儿的手,就要挺身坐起来看她手上的伤,却被胡秀儿一个用力,又倒了回去。
顾清晏的腿被扯的有些疼,封住穴位的时辰快到了,他不敢再耽搁,摁着胡秀儿的手,放缓语气道:
“我没骗你,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先带你回去,再好好跟你解释。”
胡秀儿怒气没消,心情不好,冷冰冰道,
“不用,我不想听。
我欠你的还清了,我爹的尸骨我会自己找,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这个勇冠侯夫人我不当了!”
说完,她甩开顾清晏,就要跳下马去。
顾清晏一把搂住了胡秀儿,脸色难看的吓人,眼中像寒星簇火,又凶又冷。
他死死盯着胡秀儿,声音艰涩晦暗,带着无尽的危险,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胡秀儿感觉自己像是被荒野上狩猎的恶狼盯上了,汗毛不由都竖了起来,但她还是梗着脖子道:
“我说我欠你的还清了,以后咱们各不相欠,不用再见了!”
“不见我?那你想见谁?宋瑜,还是郑小黑?”
顾清晏几乎要把额头抵在胡秀儿额头上了,说话的时候都咬着后槽牙。
他简直要被气死了,好不容易才把她从战场上带出来,他还没说她冲动行事呢,她居然要跟他分开。
谁也别想把他跟她分开,就连她自己也不能!
胡秀儿被问的一头雾水,这关宋瑜和小黑哥什么事,分明是顾清晏这个混蛋一而再再而三自作主张,把她当傻子耍弄啊。
顾清晏见胡秀儿不回答,心中更加气恼嫉妒。
他知道宋瑜中了状元还对胡秀儿念念不忘,也知道郑小黑为了保护胡秀儿受了伤。
他不敢想胡秀儿心里会怎么想,一个是患难与共的前夫,一个是两小无猜的竹马,他们哪个都比他更早认识胡秀儿,都比他陪在胡秀儿身旁更久。
跟他们比,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势,他所拥有的财富和权势,胡秀儿又不稀罕。
他也不可能像他们那样,天南海北追着胡秀儿跑。
甚至为了家国天下,他还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行踪计划,因为他,她还屡次三番陷入危险境地,受苦受累,受尽委屈。
顾清晏有时候都觉得,胡秀儿不管是跟了宋瑜还是郑小黑,都比跟了他强。
他首先是西北军主帅,其次才是妻子的丈夫,儿女的父亲。
对于他来说,保家卫国永远要放在第一位,他不能,也不做不到像普通男子那样,一心一意爱护妻子,照顾家庭。
可让他放开胡秀儿,他又万万做不到。
胡秀儿对于他来说,是苦涩人生中唯一的甜,他若放开,实在不知以后的人生该如何继
续。
越想越怕,越怕越慌。
顾清晏没忍住,扣着胡秀儿的后颈,用额头抵着她,逼她抬起下颚,狠狠吻了上去。
胡秀儿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里仿佛惊雷炸响,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顾清晏灼热的气息吞噬了,他像恶狼一样凶狠贪婪,压的她无法呼吸。
她狠狠推了几下,都没能把人推开,眼泪不由流了下来,最后直接用胳膊肘用力击打他的腰肋,直到他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可扣在她脑后的那只手,力道却没有半分松懈,反而不要命般吻得更凶了。
比起疯,胡秀儿是疯不过顾清晏的。
因为喘不过气,因为胸腔里涌现出太多陌生又复杂的情绪,胡秀儿连哭都哭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