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胡秀儿要跟鲁国公谈合作,接管顾家产业,搞清楚十六年前的真相,查明宝藏一事。
还有顾清晏,胡秀儿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他们之间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了,是合伙,是报恩,还是不能做夫妻的生死之交,总要有个定论。
跟这些相比,宋瑜根本不值一提。
从和离那天起,他们就该形同陌路,再无干系。
并州会所,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
赵信有等人都在恭喜宋瑜,宋瑜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想去亲眼看一下榜单。
他要去,赵信有等人自然要陪着一起。
他们前脚走,报喜的人后脚到,慌的会所管事赶忙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先打赏,又急忙命人去把宋瑜他们追回来。
哪知宋瑜他们几个乘坐的马车,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堵在了路上。
几人心急,干脆弃车走路过去。
小厮追过来,只看到空荡荡的马车,不得不赶紧再往贡院找去。
等到追上时,宋瑜几人已经到了贡院门口。
清清楚楚地看到榜单上第一行写着
“宋瑜,并州府庆云县。”
宋瑜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名字和籍贯都对上了,庆云县没有第二个叫宋瑜的举人来应试。
他中了,考中了头名会元!
从跟随父母逃荒,到被胡老爹收留,跟胡秀儿成亲,跟胡秀儿和离,到现在考中头名。
他这十九年的人生,几乎都在为了这件事奋斗,他从一无所有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太多太多。
欢喜,自然是欢喜的。
但比欢喜更多的是踏实,迈过这一步,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出身问题,再也不会被人随意拿捏了。
会试只要榜上有名,殿试就不会罢落,新科贡士就是预备役的官老爷,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宋兄,宋瑜,我中了,我考中了........”
林长天终于在榜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动的双手握住宋瑜的肩膀,使劲摇晃。
宋瑜被摇的头晕,握的生疼,刚要挣开,就见林长天眼眶通红,下一瞬直接抱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宋瑜愣住了,赵信有等人也被林长天吓了一跳。
这一刻,林长天想到的不是自己未来的风光,而是他在老家的爹娘。
爹也曾心怀抱负,可惜屡试不中,无奈之下才做了教书先生。
娘为了多攒些钱供他读书,日日做绣活儿,做的眼睛都不好了,畏光畏风,稍微远点都看不清了。
他虽出身林家,但在考中举人之前,从未享受过林家的资助。
他能考出来,靠的是爹从小给他打下的基础,靠的是娘努力绣花积攒的银钱,靠的是从祖父起就辛勤劳作攒下的家底。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努力,是他们祖孙三代的努力。
从此以后,他们庆云林家就将彻底摆脱乡绅之家,一举跨越为官宦之家。
他的子子孙孙,会站在他打下的基石上,走得更高,站的更远。
以后人们再提起林家,不会只记得族叔他们的林家,也会想到庆云林家。
他总算没有辜负家中三代人的期望,他终于考上了!
林长天哭的赵信有等人都鼻子泛酸,十年寒窗,谁都不容易啊。
可宋瑜肩膀都要被哭湿了,这儿可是贡院门口,哭成这样实在丢脸。
赵信有等人忙拉起林长天,哄的哄,劝的劝。
好不容易考中了,赶紧给家里写信报喜,还得回去打发报喜的人,还要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拜师。
放榜了,就该去拜见座师了,这是礼数。
还有可能来道贺的人,一同上榜的考生之间的聚会........
零零总总,接下来且有的忙呢,哪儿还有空哭?
林长天被劝住了,嚷着要写信给家里报喜,又怕他娘高兴的晕过去,怕他爹喝太多酒,嘟嘟囔囔,听得宋瑜很是心烦。
因为他没有可以分享喜悦的人了,胡秀儿已经跟他和离了,还杳无踪迹。
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族人无奴仆,便是有天大的欢喜,也无人可分享。
人生得意须尽欢,赵信有提议去太白楼里好好庆祝一番。
为自己更为宋瑜,少年案首,少年解元,少年会元,走到这一步的宋瑜才只有十九岁,简直让天下读书人望尘莫及。
赵信有都忍不住有些得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伯乐,一眼就看中了宋瑜这匹千里马。
他们赵家,有了宋瑜这个强有力的助力,相信很快就会在京城站稳脚跟。
赵信有心里的欢喜,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唯有举杯畅饮,方可尽兴。
宋瑜被赵信有等人左一杯右一杯,不知灌了多少酒,醉的怎么上的马车不知道,怎么半路爬下的马车也不知道。
反正他略微清醒时,人已经跑到了勇
冠侯府大门口。
被门口守卫驱赶,宋瑜才醒过神来,愣怔片刻,只觉面红耳燥,赶紧转身离开。
可走啊走,走啊走,却又绕到了勇冠侯府后门。
宋瑜觉得自己可能是喝的太多了,管不住腿,脚也酸疼的厉害,干脆就找了个角落的石墩子,坐着歇歇。
胡秀儿见过鲁国公,回到侯府已是傍晚。
被云雁和顾清秋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知道顾清晏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
具体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明叔只知道他是跟着征召入伍的新兵一起走的。
胡秀儿郁闷坏了,她很感激顾清晏为她所做的一切,但她真的非常不喜欢顾清晏什么都不说,就自顾自安排好一切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