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帐内无人,问了门口守卫才知道,顾清晏出去巡防还没回来。
卢玉霄蹙了蹙眉,自打回来后,顾清晏就跟不知道累一样,每天忙个不停。
大晚上还要亲自去巡防,真是生怕自己累不死。
军医说顾清晏腿上的经脉反复受伤,非常脆弱,需得好好养一养,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顾清晏却跟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日日忙的不停转,卢玉霄真担心他这么下去,会把自己折腾废了。
想到这儿,卢玉霄就有些不想把京城寄来的信交给他了。
顾清晏所有的坏情绪都跟他那小媳妇有关,万一人家真不要他了,那他不得哭死。
要卢玉霄说,干脆就不闻不问算了,等到战事结束,回到京城,再想办法。
反正现在远隔千里,就算再牵挂担忧,她也不知道啊。
卢玉霄进了內帐,左看右看想把信筒藏在个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这样回头顾清晏找他算账,他也能推说是放错地方了,而不是私自扣下。
无意中看到顾清晏的枕头下面有东西,卢玉霄忙掀起枕头看了看,结果居然是一包糖。
卢玉霄难以置信地看着油纸包里的糖果,陈皮糖、松子糖、梅子糖、薄荷糖,还有花一样的软糖,闻着很香,各种花花绿绿的糖。
不大的一包,居然有很多种,每种只有两三颗,跟哄小孩一样。
卢玉霄记得顾清晏是不吃糖的,他不仅不吃糖,也不吃任何甜食。
那这包糖就肯定不是他的,难道是他那个小媳妇的?
女子大都喜欢吃甜食,还喜欢外形精巧好看但是没什么用的玩意儿,像这种跟花一样精巧的糖果肯定很贵,只可能是他那个小媳妇买来的。
顾清晏也真是,居然还偷自己媳妇的糖,偷来了也不吃,压在枕头底下多浪费。
卢玉霄捏起一个花花糖塞到嘴里,发现味道很是不错,酸酸甜甜的,软软的还不粘牙。
真是难得。
他没忍住,又吃了一颗,想了想,干脆大发善心把这包糖揣进了袖袋。
反正顾清晏又不吃,他就勉为其难帮忙吃了吧。
把信筒扔到床铺里头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边角,卢玉霄转身往外走,刚走到帐篷门口,迎面撞上了穿着一身戎甲,裹着寒凉的顾清晏。
瞧见卢玉霄在自己帐篷,顾清晏也不吃惊,面色如常问了句,
“有事?”
卢玉霄吃了糖,嘴甜道:
“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顾清晏没理他,自顾自脱下盔甲交给亲卫,坐下倒了杯茶,喝了几口,没好气道:
“说人话。”
卢玉霄翻了个白眼,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道:
“刚收到消息,粮草快运到并州府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他们接上头。”
“你还想一网打尽啊?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一把火把粮草都烧了?”
“车队里已经混入了我们的人,只要开打,会第一时间护住粮车。”
“那就好,天门关那边催了好几次,是你亲自过去,还是继续由我出面?”
“你去,还不到我露面的时候。”
“行吧,那我明日一早就启程。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连着吃了几次败仗,不光朝廷不满,士气也很低迷,阿勒苏要是还不上钩,咱们的计划就得调整。”
“阿勒苏会上钩的,我让人把他大儿子被废的事散播了出去。”
“你!阿勒苏会跟疯狗一样咬死天门关的!”
“不会,他没你想的那么冲动,他会佯攻,等你把兵力都集中在天门关,再从其他关隘偷袭。”
“你确定?”
“确定!”
卢玉霄很想问问顾清晏,你为什么能这么确定?
那可是奸诈如狐,狠辣如狼的蛮夷主帅阿勒苏啊!
西北军在他手里吃过多少败仗,折损过多少大将。
可转念一想,顾清晏跟阿勒苏对上,还是赢的时候多。
要不燕云十二城他们也抢不回来,宁乡城也不可能收复。
都说对手最了解对手,他这个军师就别操主帅的心了,跟着顾清晏继续往前冲吧!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走了你悠着点,别把自己累死了。”
“瞎操心。”
卢玉霄拍了拍顾清晏肩膀,想再劝他几句,可又觉得没什么用。
顾清晏要是能听劝的人,他就不叫顾清晏了。
“那我走了。”
卢玉霄松开手,起身,准备走。
顾清晏却喊住了他,“等一下。”
刚才卢玉霄凑近拍他肩膀的时候,他好像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卢玉霄站着不动,眼睁睁看着顾清晏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都要凑到他脸上了。
“你干什么?!”
卢玉霄急了,瞪眼推开顾清晏。
大晚上的,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跟狗一样凑到他跟前闻什么闻?
顾清晏不吭声,径直走到內帐,掀起枕头,目光骤然一沉,冲出来揪着卢玉霄急声喝道:
“我糖呢?你吃了?!”
卢玉霄见他这般,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道:
“吃了,怎么了?有毒啊?”
顾清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怒气,咬着后槽牙松开了手,吩咐道:
“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两个亲卫面面相觑,看了眼顾清晏铁青的脸,还是鼓起勇气架着卢玉霄往外拖去。
卢玉霄懵了,等回过神人已经被拖着快走出帐篷了,他踢腾着腿,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