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愣住,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让她帮顾氏一族赚钱的吗?
刘宗安解释道:“国公爷的原话是,不用让他们吃太饱,饿不死就行,也不用让他们太有本事,能自保就行。”
胡秀儿彻底懵了,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还以为国公爷是想让她帮扶顾氏族人,做大做强。
结果,就这?
那还不如把名下的产业都卖了,去乡下买几个大庄子,让他们都去种地好了。
饿不着撑不死,挣不多能自保,天天下地干活累成狗,自然也惹不了事。
胡秀儿随口一说,刘宗安居然当真了,一脸认真道:
“夫人这个提议听上去不错,我这就回去禀报国公爷——”
“啊!不是,那个,等一下,你们大户人家都这么随便的吗?
我就是随口一说,他们吃不了这个苦的,种地也不是谁都能种的。”
胡秀儿急了,连忙打断刘宗安道。
刘宗安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吗?我还以为夫人真是这么想的,我自幼光知道读书,从没下过地,并不清楚种地的难易程度。”
胡秀儿........
忽然觉得国公府什么的,也就那样。
一个两个都这么随便糊涂,以前那么些年他们都是怎么过的啊?
很快,胡秀儿就知道高门大户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了。
国公爷送来的账册里不仅有顾家的外部产业,还有国公府的内账。
按理说这种内账应该由大夫人管,她是国公夫人,国公府的主母,国公府的内账自然应该由她打理。
可大夫人久病未愈,没精力打理。
更何况就算她身子康健时,她也不耐烦打理,都是交给身边的嬷嬷管事,照搬以往的惯例。
大夫人生病期间,大小姐曾帮着打理了一段时日,入不敷出,差点没钱过年。
胡秀儿回来后,国公爷就干脆把内账也扔给她一并打理了。
然后,顾清欢就跑来找胡秀儿要银子。
胡秀儿指着账本上的支出,问顾清欢,
“这个月你们已经支取了三百二十六两银子,这还不包括你们的月例银子和药费。
我想问问,你们三个人,两个卧床养病,一个也很少出门,这么多银子都是怎么花出去的?”
胡秀儿发誓,她问这话真的完全是出于好奇,没有任何不满嘲讽的意思。
她就是单纯的想不出来,一个月三百多两银子,是怎么花出去的?
她就算一天吃七顿,顿顿大鱼大肉,瓜果点心不断,也吃不了三百多两银子啊。
顾清欢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羞辱,气的脸色通红,眼眶里泛起了泪花,指着胡秀儿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你别欺人太甚!
你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顾氏一族的宗妇了?
你可别忘了,我母亲可是你的长辈,我们的吃喝用度花的是国公府的银子,同你们侯府可不相干!”
胡秀儿更加困惑,还有些无语。
她就问一下,用得着发这么大火吗?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跑到她跟前哭,难不成春天到了,人也都变得多愁善感?
不过人家都哭了,她也不好再追着问。
正当胡秀儿打算放缓语气,哄一下时,云雁拿着账本面无表情走了进来,径直道:
“大小姐此言差矣,自打奴婢进府,国公府就是入不敷出,年年都靠侯府贴补,才能勉强维持。
您若是不信,这是收支总账本,您一看便知。”
顾清欢看着云雁递到跟前的账本,如被火烧,避之不及,连声道:
“我看不懂这个,你别给我,你说的那些个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们是国公府的主子,我们按照惯例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能她胡秀儿一掌家,就克扣我们的吃喝用度吧。”
云雁依旧面无表情,翻开账本开始念:
“按照惯例,您身为国公府大小姐,每月有月例银子二两,脂粉钱一两,换季衣物鞋袜十两额度,至于吃喝用度看病吃药什么的,自然都从公中出。
但您若是想吃些府里没有的吃食,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维护一些自己的人情往来,就要自掏腰包了。
可单就这个月,您已经从账上支取过三次银子,从外面叫席面,每次十两。
宝玉轩的翠玉耳坠六十两,云香阁的留仙裙三十两,一共九十两,都是记账。
还有荷香园的香粉、口脂、头油、澡豆,共计十五两,也是记账。
其他诸如让丫鬟买点心果子,让小厮买话本子,让嬷嬷买绣花的东西等等,我就不一一念了。
总之,您这个月到目前为止,已经从账上支取了一百三十五两六钱银子。
几乎把您今年一年的份额都用光了,
按照惯例,欠的银两要从您以后的月例中扣除。
也就是说,您今年已经没有银子可用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也可以不讲规矩
顾清欢羞愤异常,柳眉倒竖,满眼怒火,彻底维持不住贵女风范,恨不得冲上来把云雁撕烂。
她竟然被一个奴婢羞辱至此,真是可恶至极,欺人太甚!
胡秀儿震惊到无语了,昨天云雁要给她报内账的时候,她还说内账没几个钱先放放,先把外账捋顺了再说。
哪知内账竟然乱成这个样,顾清欢一个人不到一个月就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还觉得被克扣了,要是不克扣,她得花成什么样?
胡秀儿都不敢想,顾家就算再家大业大,也经不住这么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