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胡秀儿,那个女人非但对他依旧冷漠无情,甚至还想杀他。
一想到胡秀儿那晚冷厉肃杀的眼神,宋瑜就觉得自己真的病了。
心里发苦嘴里发涩,浑身没劲,吃不下睡不着。
这不是病了又是什么?
等到宾客散去,赵信有回到宋瑜屋里,一连灌了三杯茶,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下次你还是自己出面吧,我真是怕了这帮人了,一个个的都跟疯了一样,一个劲儿打听你的婚事。
要不是我拦的狠,我看他们都能冲进来把你直接捆去拜堂。”
宋瑜笑笑,不以为然,
“有赵兄在,他们不敢的,再说赵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捉了去不是。”
赵信有笑着点了点宋瑜,摇头无奈道:
“你啊,自己躲起来找清净,把烂摊子都扔给我。
不过,我也得劝你一句,你这年岁也不小了,真有合适的,还是可以考虑考虑。”
宋瑜淡淡道:“不急,我还未及弱冠,先立业再成家也来得及。”
赵信有皱眉,疑心宋瑜还是放不下前妻。
那晚宋瑜说是喝醉了,半路尿急就下了马车,糊里糊涂在别人家门口睡着了,所以才会回来那么晚。
可赵信有总觉着以宋瑜的谨慎,便是喝的再多也不至于醉到那种程度。
更何况他回来后就郁郁寡欢,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赵信有可听说了,胡秀儿又回来了,不仅继续当她的勇冠侯夫人,还掌管了顾家的产业。
据说是得到了鲁国公的认可,现在不光侯府,连国公府的大小事务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鲁国公这是要把胡秀儿当宗妇的架势,就算没有封号,她在顾家的位子也算是坐稳了。
宋瑜要是再念念不忘,那可真是钻了牛角尖,自讨苦头。
但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宋瑜毕竟还年轻,年轻气盛,越是拦着反倒越执拗。
赵信有便没再提这事儿,而是转而跟宋瑜商量起拜见座师的事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睚眦必报
会试放榜了,按照惯例他们也该和座师走动走动。
尊师重道是最基本的礼节,今科会试的主考官,便是上榜贡士的座师。
哪怕这位章大学士从未指点过他们的学问,甚至不认识他们,因这场会试,就有了师徒的名分。
除了座师还有房师,同科除主考官之外的考官,便是房师。
座师是一定要去拜会的,房师嘛,就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其中几个拜会。
想进六部,就去拜会身为六部官员的房师。
想去翰林院,就去拜会在翰林院供职的房师。
当然也有家财万贯实力雄厚的贡士,逐一拜会,遍撒网,多多益善。
只是房师们之间也有派系,也有亲疏远近,全部拜会,万一拜了两个死对头,反倒不落好。
赵信有问这话,也有打探宋瑜接下来打算的意思。
以宋瑜的才学,殿试肯定能名列前茅,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进翰林院。
考官中出身翰林院的一共有三人,除了主考官章大学士,就是翰林院侍讲谢修永谢大人,和翰林院编修齐恒齐大人。
章大学士自不用说,齐恒跟宋瑜本就是同乡,之前也有过来往。
唯有谢大人,世家大族出身,才华横溢,风流不羁,偏还是天子近臣,深得皇上宠信。
不好讨好,也不能得罪。
送什么礼物过去拜见,是个难题。
宋瑜觉得赵信有想多了,十分坦然道:
“赵兄,以我的财力,能拿出手的无非就是些家乡特产,连最普通的文房四宝我都送不起。”
赵信有不赞同,“那也不能失了礼数,总该拿出诚意来。”
“我的诚意就是我这个人,赵兄,我的出身就注定了我不能拿出任何贵重的东西。”
宋瑜淡淡道:“即便我拿的出来,他们也不敢收。”
赵信有愣住,仔细一想,很有道理。
不由在心中感叹,到底是出身不同见识就不一般啊,小小年纪就能明白他都想不到的细节。
比起宋瑜,自己在面对上门贺喜的人时,不免束手束脚了些。
他心里对比自己权势高的人还是有敬畏,不像宋瑜能做到真正的宠辱不惊。
宋瑜倒也没赵信有想的那么好,他只是被胡秀儿刺激的狠了,一下子想通了。
再有权势的人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也要吃饭睡觉上茅厕,胡秀儿都对他起了杀心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
这不叫宠辱不惊,这叫破罐子破摔!
两人一番商量,定下了拜会的日期和要带的礼物。
宋瑜和赵信有先去拜会座师,章府的下人十分热情。
章大学士年
过六十,依然精神矍铄,看到宋瑜和赵信有很是高兴,尤其对宋瑜赞不绝口。
“看到你们,老夫不由想起了当年,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也从风华正茂到了雪鬓霜鬟。”
赵信有忙奉承道:
“恩师依然风华正茂,半分也看不出年纪,学生还以为恩师同我差不多年岁,难道不是?”
章大学士哈哈大笑,捋着胡子道:
“老夫都六十有三了,你这小儿,顶多四十,眼神怎么就不济了?”
“恩师春秋鼎盛,目光灼灼,不是学生这身困体乏眼神不济的人能比的。”
赵信有一番话捧的章大学士很是高兴,待他们二人更亲热了些。
不仅收下了他们的礼物,还回赠了两人一点见面礼,算是非常看好宋瑜和赵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