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起,是我腿麻的厉害,根本起不来。”
顾勇志.........
好吧,差点把你误会是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的女汉子了!
胡秀儿双手撑着地,勉强站起,脚上稍微一用力就如同针扎般难受。
自从坐在蒲团上,她连一动都没敢动过,什么时候脚麻的也不知道,等到想起身时,才发现不光脚麻腿也麻了,现在真是生不如死。
顾勇志看着胡秀儿跟个跳大神一样哆嗦个没完,不由好笑地捏了捏眉心。
阿晏给自己找的这个媳妇啊,可真是有趣的很。
等胡秀儿好不容易过了那股最难受的劲儿,顾勇志就开口撵人了。
胡秀儿不肯走,她今晚过来什么也没问,反倒还添了更多不解,搞不清楚,她晚上肯定睡不着。
顾勇志见她这么死心眼,只得无奈道:
“有些事,你知道了不如不知道,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
“我宁肯你们不为我好,也想知道,就算做鬼,我也想做个明白鬼。”
胡秀儿倔强道。
她真的非常讨厌“为你好”这三个字,好与不好应是由她自己来评判的,而不是别人替她评判。
顾清晏悄悄离开是为她好,把她半夜赶出侯府是为她好,让她打理顾家家业也是为她好,什么都瞒着她是为她好。
却从来没问过她,这些好她想不想要?
比起被默默保护,她更喜欢直面困难,大不了就是一死,她又不是没死过。
做个明白鬼,也比被蒙在鼓里,做一辈子糊涂鬼强!
顾勇志叹了口气,无奈道:
“这里面牵扯了太多前尘往事,我没法一一同你细说。
我只能告诉你,隆裕太子的后人,想要趁着大夏灾荒不断,战事焦灼,掀翻当今的龙椅。
皇上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早就做好了布局,我也只是趁势替皇上做了个决断,彻底清除这伙势力罢了。”
胡秀儿想到倒在血泊中的太子,心里堵的难受,闷声追问道:
“所以你跟隆裕太子的后人来往,是为了引诱太子出手,帮皇上杀了太子?”
顾勇志摇头,
“太子不需要我引诱,只要他对皇位有企图,他早晚会跟皇上走到这一步,我只是推了他一把。
反正太子是斗不过皇上的,早死早超生,也省的朝中总是斗来斗去,没个安生。”
胡秀儿听的累得慌,这群人说话总爱云山雾罩,就不能直白些吗?
显然是不能的,这就是他们说话的方式,胡秀儿只能直接问道:
“那背刺顾清晏的元凶呢?藏宝图跟我爹他们的事,还有粮仓的粮食——”
“停!”顾勇志揉了揉眉心,头疼道: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
刺杀阿晏的人是隆裕太子的旧部,但刺杀这事儿不全是隆裕太子的人做的,还有蛮夷的人,以及朝中的其他人。
总之这个结果是多方势力一起达成的,目的就是想杀死阿晏,夺取西北军权。
想要阿晏死的人有很多,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西北军中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我们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不是每个人都在乎国家大义,很多人谋求的只有一己私利。”
胡秀儿心里沉甸甸的,顾勇志看了她一眼,心生同情。
真相往往都很残忍,他接下来要说的,会让她更难以接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太后薨逝
夜幕沉沉,茶室里的窗开着,风卷着窗帘,吹的烛火忽明忽暗。
胡秀儿的心随着顾勇志的话,一个劲儿往下沉。
顾勇志抿了口茶,继续道:
“藏宝图是假的,是隆裕太子的人编造出来蒙骗蛮夷的手段。
你爹他们的尸骨是蛮夷派人偷挖的,我的人只能查到尸骨最后出现在宁乡城外玉山附近,具体在哪儿,查不到了。
郑有先确实藏了一些东西,但早在阿晏收复燕云十二城时,我就传信给张老将军让他悄悄取出来用了。
那些东西不是郑有先从朝廷给的军需中自己扣下的,是我父亲和军中一些老将,自掏腰包为西北军存的救命粮。
只可惜,最终也没能救下宁乡城。
世事多变,天意难料,人算始终敌不过天算。”
胡秀儿看着顾勇志,心中滋味万千,最后尽数化为了苦涩。
也许是打开了话匣子,也许是压在心里太久了,顾勇志不等胡秀儿追问,就自顾自继续道:
“我知道,郑有先背负了很大的冤屈,可谁又是容易的?
宁乡城一战,死了四万余人,这四万多条人命,我又能找谁去索偿?
纵是我将王朝颠覆,将皇室中人尽数杀光,人死也不能复生,受苦的只有天下百姓。”
顾清晏长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
沉声道:
“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以为黑即是黑,白即是白。
后来才知道,黑白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是非对错从来都说不清。
不求事事尽人心,但求无愧于我心吧。
郑有先的女儿尚在人世,已经嫁人生子。
你父亲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替郑有先保留了一丝血脉。”
胡秀儿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泛红。
爹和郑叔他们若是地下有知,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开心吧。
小梅婶也可以放心了,她的旧主安然无恙,还嫁人生子了。
顾勇志见胡秀儿这般,不由叹了口气。
阿晏这媳妇哪儿都好,就是心太软,太重感情了。
不过阿晏也许喜欢的就是她这点,她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还有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