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一元走在最前面领路,见胡秀儿眼神飘忽,不停打量着四周,沉声提醒,
“小心看路,这里可是地宫,机关密布,走错一步,当心性命不保。”
胡秀儿看着前方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通道,好像是在山的里面开出来一条路,他们的脚下头顶左右两侧都是开凿过的石壁。
只是被人精心打磨过,没有明显的棱角和凸起。
每隔几丈远,两旁的石壁上就有一盏燃着的灯台,哪怕通道很长,也不觉得黑暗。
而且他们这么多人,挤在通道里,也不觉得憋闷,让胡秀儿更加好奇,通风的地方到底设在哪儿。
到底是挖了多少个通风换气眼,才会让这么多人,待在这么大的地宫里一点都不觉得憋闷。
这个地宫的主人究竟是谁?
哪位帝王有这样的财力物力人力,建造出这样一个宏大的地宫来?
在胡秀儿的胡思乱想中,他们走啊走,走过一个又一个通道,终于在一处石殿前停了下来。
这次,胡秀儿可算是看到了石门的开关。
原来从外面看这么明显,居然就是那个叩门的兽首铜环。
只见贾一元抓着铜环先是一拉,再一转,又一转,门就自己开了。
胡秀儿知道自己要去见圣子,而圣子脑子又有病,还极爱奢华,已然把自己当成了皇帝。
所以在石门打开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是看到大殿龙椅,满朝文武,她都不会很惊讶。
可她万万没想到,石殿里面居然是个祠堂。
那个脑子有病的圣子,是个穿着一身白衣,俊美儒雅的中年大叔。
跟她见过的现在坐在龙椅上那位,眉眼还有几分相似,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诡异的慈爱。
胡秀儿发誓她绝对没看错,圣子看她的眼神,就跟许久不见,十分想念她的长辈似的。
满是慈爱和关怀,让她几乎立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圣子,病得不轻啊!
贾一元把胡秀儿带来,就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石殿内只剩下胡秀儿和圣子两人。
胡秀儿非但没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因为圣子主动朝她走了过来,还十分亲切,面带笑容,满是关怀地询问她,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我知道你作战勇敢,一心为国,但你还年轻,立功的机会多的是。
不要急于求成,伤了根本,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语气,那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的关心爱护她,跟她有什么血缘关系呢。
人可以打败敌人,但人不可能不害怕疯子啊!
胡秀儿也是人,所以她也会害怕。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圣子却笑着冲她招手,
“快上前来,我带你去见过太祖皇帝。”
啥?!
胡秀儿险些惊掉下巴,太祖皇帝都死了几十年了,去哪儿见?
难不成圣子不是脑子有病,他是真的能通灵?
胡秀儿不仅后背冒汗,鼻尖上也全是冷汗了。
她麻木的跟在圣子身后,走到摆放了牌位的神龛前。
只见上面不光有太祖皇帝的牌位,还有画像,画的还不是穿着龙袍的太祖皇帝,而是身披盔甲手举长剑,骑在马背上冲锋陷阵的太祖皇帝。
那样的英姿勃发,锐不可挡,跟胡秀儿从小听到大的戏文中一模一样。
可牌位下方摆放的却不是祭品,而是龙袍和玉玺。
看到这两个东西,胡秀儿不由瞳孔收缩,早就攥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么毫不掩饰的让她看到这些东西,圣子到底想干嘛?
圣子开口了,这次他脸上没有慈爱温和的笑容,而是十分郑重,十分严肃,沉声道:
“你跪下!”
胡秀儿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木着脸道:
“这里是祠堂,不是朝堂,我要跪,也只能在朝堂上,以朝臣的身份跪拜太祖皇帝。”
她以为圣子会发怒,会生气她不识抬举,会命人将她拉下去,再关起来,甚至大打一顿。
哪知圣子非但不生气,还哈哈大笑,用很轻松愉悦,好似闲话家常般的亲昵语气,对着太祖皇帝的画像道:
“皇祖父,这孩子对您的脾气吧,看看,跟平阳姑姑多像,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豪。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喜欢,从今以后,这孩子就是您的孙女,我的女儿了,您高不高兴?”
胡秀儿险些惊掉下巴,什么玩意儿?
要认她当女儿!
她又不是没有亲爹,哪怕已经死了,她也不会认别人当爹!
可还不待胡秀儿拒绝,圣子又道,
“此事我早就该亲口告诉你,你并不是清河村胡青山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
会,才会让你流落在外,受尽苦楚,是为父对不起啊。”
圣子说着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望向胡秀儿的目光中充满了愧疚。
胡秀儿惊恐到了极点,反倒不觉得怕了,只觉得荒唐可笑,
“我长的跟我娘很像,跟我大舅也很像,我不可能是你的女儿,你弄错了。”
可圣子不听她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长叹了口气,自顾自道:
“当年,东宫突遭变故,你祖父引火自焚,世人都以为东宫上下无一幸免,其实不然。
太子妃娘娘早就将襁褓中的我交给心腹之人,从密道带出了宫。
之所以没人发现我被送走,是因为我的生母并非娘娘,而是在你祖父书房伺候的一个小宫女。
意外怀上身孕,不敢声张,直到实在瞒不住,才去求了太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