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生气,我说的是事实情况,京北这边的天气十分恶劣,今年的温度比以往十年的都要冷,前两天就冻死了俩流浪汉。”
女警说话铿锵有力。
可是这话说的罗优优心里一紧,本来以为能看到一些希望,没成想越来越揪心了。
罗优优回去的路上有些六神无主,京北的天气确实比徽市要冷的多了。
此刻又开始了大雪,可见度不超过十米,苍茫之中天地连接,刘大川一个病号他到底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能到哪儿去呢?
火车站?罗优优眼珠一怔,对啊,火车站,人多暖和而且还能避风雪,最重要的是有免费的热水可以用。
罗优优重新看到了希望,赶忙从口袋里掏出地址,穿过九转十八弯的胡同巷口,终于到了公交站台。
也许是大家都放假了,站台上等车的人特别多,罗优优硬是脚不沾地的被挤上去的,车里的味道也不太好,坚持到火车站的时候,罗优优竟然被挤出汗来了。
外出务工的外地人,硕大的麻袋,蛇皮袋,包袱等等,成了这个年代火车站的标配。
罗优优四下查看,生怕漏过细节,特别是热水房,那儿全都是排着队等着接热水的人。
罗优优一个个的找,始终没发现刘大川,这个倔老头到底跑哪儿去了?这么暖的地方不来,难不成在外头当雪人?
就在罗优优着急的时候,发现火车站拐角传来一声吆喝:
“这回该大爷我赢了吧。”
罗优优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伸长了脖子寻声而去,发现墙角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好不容易往里挤了挤,顺着人缝看去,发现四个老爷们围着一个放平的麻袋正气氛火热的甩扑克牌呢。
背对着自己的这位,罗优优看他后脑勺就知道是罗铁头,因为他天生长了个坝子头,就是那种后脑勺比一般人后突的脑瓜子。
“最后一张了,大爷我先走一步。”他蹦起来使劲往麻袋上一甩出一张小三子。
“拿钱拿钱。”罗铁头明显赢钱了,其他三人有些沮丧的慢吞吞的掏出两块钱来。
随后,罗铁头往手心里啐了一口,使劲搓了搓:“这一把,肯定还是我摸地主。”
罗优优后槽牙都快咬断了,好你个罗铁头,打牌还真会选风水宝地。
就在这时,火车站的广播响起了列车班次的播报声,其中一位打牌的大叔赶忙放下手里的牌。
“不打了不打了,要开车了。”
说完,那大叔拎起自己的包袱便挤出人群,罗优优以为这事儿就完了。
谁知,罗铁头赶紧吆喝着:“还有谁来补一个缺。”
罗优优看的脑瓜子嗡嗡的:“我来。”
罗优优直接坐在了罗铁头的对面,那一瞬间,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身边的一位大爷不由得笑了:“小丫头,你会打地主?”
但是罗铁头洗牌的动作石化了,咂咂嘴很久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干啥?快给我回去,一个丫头家家的打什么牌的?”
罗优优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老公留给她的一卷钱。
“你有本事全给我赢走!”
第280章 老爸要干一票大的
两位老脸黢黑的民工大爷,包括龅牙罗铁头也看愣了,她闺女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小家伙啥时候学会打的地主?
两位大爷倒是高兴地不得了,还以为来了个送钱的主儿。
“好好好,打两把就打两把,反正我的车还得一个多钟头。”
罗铁头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把扑克往麻袋上一扔:“不打了。”
——嘿,怎么不打了?
——就是,刚才谁叫的声儿最大?
罗铁头站起来一把拉过罗优优,蛮牛一般把她拽出人群。
“闺女,你根本不会打,不是白白往人家那送钱吗?快跟我回去。”
罗优优慢条斯理的把钱收起来,由着父亲把她拽出火车站,外头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瞬间往人脸上吹,冻得人下意识缩脖子。
“你干嘛不回家?大过年的,你就不怕妈和大哥二哥知道你在这混日子?”
罗优优摔开罗铁头的手。
罗铁头再一次诧异了,这丫头啥时候学的有脾气了?
可是想想自己这么久没回家了,兴许中间缺失对女儿的成长陪伴,只觉得孩子大了性子自然会有改变。
“我都说了我有正事儿。”
罗铁头双手插进破棉袄的袖筒里,脖子上那条藏蓝色的线织围巾还是当年母亲给他织的,如今都破了几个洞眼了。
再瞅瞅这破棉袄,也烂了好几个洞,一小撮一小撮的棉花露出来,被磨的黢黑,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用的是黑心棉呢。
罗优优直撇嘴:“我才不信,就你这穿的跟拾荒的似的,有那个输掉的钱咋不给添两件新棉衣?买个暖和的帽子?瞧你耳朵都冻烂了。”
罗铁头左右看看的模样,感觉还有点像个扒手,惹的不远处站台打扫卫生的大妈时不时的看他两眼。
“大半夜的望风,能不冻耳朵吗?我都说了有正事儿,我在这等着接人呢,正准备这两天干一票大的我就带着钱回老家去了,你乖乖听话,回你的四合院啊,那儿多暖和,爸在外头挨冻那没啥,爸习惯了。”
“谁盯着你了。”罗优优直言不讳:“你还干一票大的?意思是赌大的?你就不怕我举报你?”
“……”罗铁头一听这话整个人石化当场:“你是我闺女,有你这么对自己老子的吗?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这个家?”
罗优优最讨厌男人说这种话,前世没谈过对象不假,但是电视剧总看过吧,什么叫为了这个家,那都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