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怀中人的紧绷,他脚步略顿,面不改色与他们擦肩而过,“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不敢不敢,您请。”一行人恭恭敬敬目送他远去,直到人影看不见了,这才炸开了锅。
“那是谢祯吗???他居然抱着个女人?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哪有男人真不近女色,不过是没遇见合自己心意的!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谢大人还真不拘小节……”
“快走快走,这事还是烂肚子里,当心被那活阎王盯上!”
……
披风下,虞枝面红耳赤,整个人快要原地自燃。
她万万没想到,谢祯说的帮忙就是用这种方式。
可她也清楚,现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身上的衣裳需要换,总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里。
谢祯的臂膀分外有力,虞枝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胸膛传来清晰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她紧张又局促,生怕路上撞见什么熟人,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好在一路上安安静静,直到他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你是打算把自己憋死?”
虞枝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将脸从披风下探了出来,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干净,像初生小鹿一样谨慎地左顾右盼。
谢祯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将她放在软榻上,声音听不出情绪:“这是我的园子,没人敢进来。我已经让阿渡去寻你的婢女取衣裳。”
虞枝坐在榻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瞥了眼谢祯被她弄湿的衣裳,眼神愧疚:“多谢三爷,您的衣裳好像被我弄脏了……”
她记得没错,这位奸臣好像极度爱洁。
他眸光微垂扫了眼,眉心敛了敛:“嗯。”
虞枝尴尬地揪紧了袖子,嗯是什么意思?是让她赔吗?
她红着脸小声地道:“那我回头给您洗干净?”
谢祯似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轻嗤了声:“不用。”
虞枝意识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区区一件衣裳,他根本不在意。
眼看着谢祯就要抬脚往外走,虞枝连忙叫住他:“三爷。”
他动作微顿,幽深的眼眸看了过来。
第2章 婚约
虞枝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适才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水,想必那些人还在找我,劳烦您遣个婆子知会一声。”
她刻意强调“遣个婆子”,为的就是与谢祯划清界限。
要是让人知晓是谢祯救的她,少不了横生事端。
谢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眸光倏地一冷,唇角微抬:“你想的倒是周全。”
这话听着不太像是夸赞。
虞枝眼眸微睁,却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眼底掠过一抹惊讶,他这是生气了?
是嫌她事多么?
也是,人家好心救她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她不该要求那么多的。
虞枝抿紧了唇,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的绣鞋进了水,湿漉漉的难受得很,碍于这是谢祯的地盘不敢太过放肆。
周围的装饰处处可见雅致意趣,虞枝小心打量着,门外有人进来,正是刚才救她的仆妇。
仆妇手里捧了套干净衣物,眉眼恭顺:“姑娘的婢女过来还得要一会儿功夫,阑苑没有女子衣物,这是三爷今年裁剪的新衣,还未曾穿过,姑娘若不嫌弃先换上,湿衣服穿久了有伤身体。”
听到是谢祯的衣裳,虞枝眉眼显露迟疑:“三爷……他知道吗?”
仆妇笑了声:“您以为这是谁的意思?”
虞枝捧着那套衣物只觉烫手,脸也跟着热了起来,然而湿衣裳穿在身上实在不好受,她最终还是妥协。
那位傅嬷嬷贴心地出了门,走时不忘交代:“桌上的姜汤姑娘记得喝。”
虞枝愣愣地抬头,这也是……谢祯的意思?
他还挺细心的。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奸臣,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不多时,虞枝换好了衣服,用帕子绞干头发,颇为不自在地扯了扯袖角。
她出了门,问傅嬷嬷:“三爷在哪儿?”
傅嬷嬷带她去。
谢祯坐在屋里煮茶,他已经换了身衣裳,月白色的衣袍衬得他气质愈发出挑,氤氲的水雾下,他的神色不甚分明。
“三爷。”虞枝迟疑地上前。
他抬起眼,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添了几分讳莫如深。
他的衣物于虞枝来说并不合身,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显得有些滑稽。
虞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却见他眉头微微一挑,心情似是好了起来,懒懒道:“坐。”
虞枝依言坐下,见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攥了攥指尖:“您之前说帮我可以,但是有条件,是什么条件?”
她有些忐忑,毕竟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谢祯能图的。
谢祯握着壶柄
,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自如:“识字吗?”
虞枝有些懵,下意识点头:“读过几本书。”
这年头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会将子女送到学堂。
谢祯低低应了一声,将倒好的茶推了过来,指了指身后的书架,嗓音平淡:“我不常在家,这些书常年放着,都受了潮,你抽空过来帮我晒晒,再分门别类放好就行。”
虞枝无声松了口气。
晒书这种事她还是会的,她心中有些感激,谢祯根本没想为难她。
……
婢女银翘送来了衣物,虞枝换好后没多久就离开。
傅嬷嬷捧着她换下来的那套衣裳问谢祯:“三爷,这是虞姑娘换下来的衣服,要扔了么?”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知道谢祯喜洁,旁人碰过的他绝不会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