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么?”虞枝走上前去,朝虞夫人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扯着她坐下,才讥讽地勾了勾唇,“难看的事各位叔伯也厚着脸皮做了,怎么这会儿倒觉得我的话难听呢?”
虞夫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脸色也不再苍白,扶着胸口面无表情旁观。
“你!你简直朽木不可雕!”那中年男子气的指着她的鼻子骂。
虞枝面不改色坐在了椅子上,甚至有几分无关痛痒:“我父亲尸身尚未找着,尚有还活着的可能,叔伯们不盼着他点好,反而想把手往我家生意上伸,是打定主意他回不来,我们孤儿寡母无人撑腰了吗?”
她抬起一双妙目,眼里清晰的讽刺,“令郎既然读过书,寡廉鲜耻这几个字总是听过的吧?”
在场的人都被她这番不客气的话嘲讽的面红耳赤。
“我们是好心帮衬你家,你不要不识好歹!这么大的生意,你爹又没有子嗣,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爹多年来的心血落入外人的手中?”
虞枝疑惑地抬起头:“听叔伯这意思,怎么,我不姓虞么?”
男子冷哼一声:“你一个外嫁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管的了这些?”
虞枝脸色彻底冷下来:“那我也是我爹的女儿,只要我在一天,我家的生意旁人就别想沾手!”
“来人,送客!”
第474章 送客
这哪里是送客,这分明是赶客!
中年男子愤怒地指着她,手指都在颤:“虞枝!你这是对长辈不敬!你父亲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简直没规矩!”
虞夫人捏紧了扶手,面色冷了冷:“我的女儿我自会教导,不劳烦您操心!”
虞枝唇角微微勾起,眼底一片冰凉:“我爹娘可没教过我盯着别人家的家产不放,宁七,把几位客人请出去!”
宁七早就在旁边听的窝火,闻言大步上前,手按在刀柄上,脸上皮笑肉不笑:“诸位,请吧?”
他一身不好招惹的气息,按在刀柄上的手蠢蠢欲动,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几人吓得连忙往后退,脸色惊怒退着出了门,在门槛前指着骂:“好好好,你家门槛高,容不得我们这些亲戚,我且看着你们孤儿寡母能撑到几时!”
“还不快滚?”宁七不耐烦了,刀一半出鞘,寒光乍现!
几人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狼狈地跑了。
等人走远,虞夫人这才失了力气,眼神涣散瘫在椅子上,恨恨地骂:“一群厚颜无耻的东西……”
虞枝微微皱眉,俯身搭住她的肩膀:“娘没事吧?不必跟那些人计较!”
虞夫人慢慢回过神来望着她,眼里浮上悲色,声音哽咽:“你爹他……”
虞枝眸子黯了黯,深吸一口气:“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虞夫人再也憋不住,俯身抱着她的肩膀痛哭出声:“阿妤,你说你爹他怎么就那么傻?”
宁七和阿渡对视一眼,招呼着屋里的丫鬟一起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母女二人。
虞枝眼眶也湿润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种情况,他也是没办法。”
落在淮南王手里下场就会更好吗?
谁也不能保证。
淮南王知道虞老爷是谢祯的岳父,难保不会利用他当人质威胁谢祯,想必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毅然决然跳江,也不愿意落到对方手里。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阵,虞夫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嗓音微哑:“傻孩子,这边乱着呢,你来做什么?”
虞枝直起身子端详她:“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女儿也不放心。”
虞夫人勉强扯了扯嘴角:“有什么不放心的?行简那孩子,百忙之中还不忘时常过来看我,生怕我想不开似的……”
虞枝捏紧她的手,眼神恳求:“娘,女儿只有您了,您务必要保重身子啊。”
她爹娘的感情向来很好,别说谢祯,她也怕她娘想不开。
虞夫人神色悲伤摸了摸她的脸蛋:“放心吧,娘还有你这么个女儿,哪能放心地走呢?”
“还有淮南王。”虞枝眼神沉了沉,咬紧了牙,“他简直该死!女儿一定会替爹报仇!”
提及淮南王,虞夫人眼里也闪过一抹恨意,缓缓沉声:“好,娘等着那一天。”
虞夫人没多久就睡下了,趁她睡着,虞枝请了大夫为她请脉,大夫看过后直言她悲伤过度,身子虚弱需得好好将养,又开了副方子。
虞枝命人送大夫出门,按了按额角召来管家:“这几日,府上下人有没有不规矩的?”
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也算是尽心尽力,闻言一五一十地道:“老爷发生了那种事,夫人之前又昏迷,府里上下人心惶惶,不过好在姑爷来得及时,安抚了人心,倒是没生出什么乱子。”
虞枝点点头:“铺子那边呢?”
管家又道:“铺子有柳姑娘和几个掌柜打理,因着战事生意冷清许多,不过也没乱起来。”
虞枝又问了些姑苏城里的情况,大概了解了目前的情形,这才让管家退了下去。
……
谢祯那头,天色擦黑才结束商讨,如若淮南王手中没有百姓作为人质,他们大可立即开战,不用两天淮南王必败无疑。
可如今投鼠忌器,一切就得从长计议。
商议了一整天也没商议出一个章程,谢祯出太守府的时候只觉头昏脑胀。
他早前已经得知虞枝入了城,估摸着她这会儿已经知道真相,心里着实担忧的很。
拦了一匹马,谢祯朝着虞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到了虞府,门房听见动静连忙赶来牵马:“姑爷回来了?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