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摇了摇头:“这可难办了,江陵城的百姓少说有几万人,以淮南王的狠辣,他既然敢说,必定会说到做到,毕竟这人有前科。”
谢祯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冷意:“强攻不行,那就智取,若有法子能让咱们的人混进城里里应外合,那他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优势。”
常将军面露难色:“这说起来容易,可我们的人要如何才能混进去?半夜偷袭?不不不,以淮南王的狡猾,定会派人将各处城门看得死死,咱们稍有风吹草动,他肯定立马就会得知消息!”
贤王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本王看今日是攻不了城了,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回去再另作商议。”
常将军神情凝重,虽有不甘也只能妥协:“也只能如此了。”
淮南王看着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去,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这些人,总是这般冠冕堂皇,若是他领兵,今日就会不管不顾地攻城,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注定成不了大事!
不过也多亏他们的瞻前顾后,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
谢祯这一出去,又是深夜才回。
虞枝还未曾睡下,屋里留着灯,见人推门进来起身相迎,先将谢祯打量了一番,见他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如何?今日可还顺利?”
谢祯神色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站在她面前,轮廓陷在阴影里,总给人一种化不开的阴郁。
她直觉他现在心情不好,将人牵着进了屋,抬手给他解下战袍,细声宽慰:“不顺利也是在所难免,没有什么事是一蹴而就的。瞧瞧,都捂出了一身的汗。”
盔甲厚重,又正值酷暑,穿这么厚不热才怪。
“低下头。”虞枝帮他把头盔取下来放置一旁,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盯着她良久,突然不做声地抱住她。
虞枝动作一顿,任由他抱着,声音很轻地询问:“怎么了?”
过了会儿,谢祯闷闷的嗓音传来:“阿妤,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她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说,联想到今日他去见了淮南王,心头一动。
莫不是两军对阵的时候,淮南王说了什么话刺激他?
如果是这样,倒是情有可原了。
虞枝轻轻抿唇,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我本就是夫妻,说这些做什么?何况我也不觉得委屈。”
他事事尊她敬她,以她为先,从来不给她脸色看,放眼整个盛京的贵夫人,没有比她过得还好的。
“你若是觉得亏欠我,就替我亲手杀了淮南王。”
虞枝眯了眯眼缓慢道。
她倒是想亲自动手,可她一个女子,又上不了战场。
谢祯顿了顿,目视前方语调沉沉:“你不说,我也是要杀了他的。”
第477章 官沟
“淮南王阴险狡诈,以城中百姓性命相要,他今日将百姓推上城楼就是在示威。”
听着谢祯的分析,虞枝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这人简直泯灭人性!那你们是如何打算的?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若是让他尝到了甜头,今后恐怕会变本加厉。”
今天是用百姓威胁他们不许攻城,那来日会不会要求更多,逼得他们一退再退?
“我在想要是能让我们的人混进江陵城,里应外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或许不失为一个办法。”
谢祯托着下颚沉思,眸光幽沉:“我今日看过了江陵的城防图,想着能不能从城外的河里潜进去,这河连通城内大小河道,但此招需要水性极好才能一试。”
毕竟需要在水里长时间闭气,若是水性没那么好,极容易行踪暴露。
虞枝面露迟疑,眼神欲言又止。
谢祯抬眼看过来:“你有什么想说的?”
她犹豫着开口:“倒也没什么,只是你提到河道,我突然想起江陵同姑苏一样,城内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官沟。”
官沟是一种地下排水系统,专门开凿出来用来排水的暗渠。
谢祯眼里闪过一道异色:“你继续说。”
虞枝扯了扯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太懂,从前听爹爹提起过,因着江南一带雨水连绵,城中地势低洼的地方极容易淤水堵塞,碰上梅雨时节更是有不少房屋被淹没,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每座城都会开凿修建官沟,且定期进行清理。”
她顿了顿,眼里流露出思索,“这些官沟直接连通城外的江河,相当于地下通道,那么有没有可能从官沟而入悄无声息摸进城里?”
谢祯的眼底已经亮起一簇光。
她眨了眨眼睛:“我寻思着,淮南王出身世家养尊处优,未必知道这些民间疾苦,想来不会特意派人把守。你说有没有可能……”
她瞪大了眼,未尽的话音被谢祯以吻封缄。
他吻势凶猛,灵活地撬开她柔软的唇攻城掠地,虞枝根本无力招架,抵在他胸口的手也使不上力,软
绵绵地瘫在他怀里予取予夺。
他的吻技如今愈发炉火纯青,她一开始还想着推拒,逐渐被撩拨的腰肢发软,葱白的指尖泛着粉,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像汹涌的大海中被浪打的一只船……
过了好一会儿,谢祯才放过她,抵着她的额头低笑,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虞枝有气无力地瞪他,如秋水横波的一眼,没什么震慑力:“我同你讲正事呢,做什么突然……突然”
她面颊酡红,说不下去。
谢祯目光爱怜,语调透着淡淡戏谑:“想和你亲近,还需要理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