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刻背弃主家的下人,其他地方还敢要吗?
一直注意谢府动静的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由感叹,谢家都开始遣散下人了,果然是到了穷途末路。
──
外面的声音虞枝一概不知,她被老夫人请到了福荣院。
老夫人穿戴整齐,今日看着竟很有精气神。
虞枝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母亲今日气色瞧着不错。”
桂嬷嬷也跟着笑:“可不是吗?奴婢也在说呢,看来是药起了效果。”
虞枝唇角弯起:“母亲让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端详着她,脸上有了笑意:“昨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处理的不错。”
“您过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今日叫你过来,是陪我去挖酒。”
虞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您埋在树下的梨花酿?”
“对啊,现在的天气正正适合饮酒呢。”见老夫人站起身来,她连忙上前去扶。
“那我陪母亲一起。”
老夫人笑着觑她一眼:“你身上有伤不便饮酒,许你尝一口。”
虞枝无奈地笑了笑:“那也是我占便宜了。”
两人一起来到树下,虞枝没让老夫人沾手,接过下人递来的锄头自己动手挖了起来,银翘要上前帮忙,她没让。
老夫人站在旁边看她忙碌,不禁感叹:“想当年,还是行简陪我一起埋下的。”
虞枝动作微顿:“是么。”
她动作小心翼翼,并不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桂嬷嬷在旁边看着,极快地拭了拭眼角。
第443章 饮酒
过了一会儿,底下的泥土露出红色泥封,虞枝小心翼翼将一坛酒抱了出来,低头拍去上面的泥土。
老夫人盯着酒坛,目光温柔:“是了,就是这个。”
虞枝抱着酒坛放到石桌上,桂嬷嬷主动道:“奴婢去拿碗。”
泥封拆开,酒香扑鼻。
虞枝低头嗅了一下,眼里含着笑意,毫不吝惜地夸赞:“母亲手艺不错,这酒闻着就香。”
老夫人眼角也浮起点笑,待桂嬷嬷取来碗,她抱着酒坛倒了满满一碗。
虞枝见状面露犹豫:“母亲还在病中,恐不宜饮酒过度。”
对方摇了摇头:“今日难得心情好,你就让我放肆一回。”
见她满面红光,虞枝实在不忍心破坏她的兴致,只能点头答应,无奈苦笑:“您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点,因为清楚自己的酒量,二来身上有伤确实不宜饮酒。
她递到唇边尝了尝,滋味甘甜醇厚,带着梨花特有的清香气息,回味无穷。
她眼神恍惚,不禁想到了谢祯,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老夫人的碗已经空了一大半,虞枝微觉讶异,一直紧张地关注着她。
显然老夫人的酒量比她好多了,见她一脸紧张兮兮反倒笑了:“你不用担心,我年轻的时候是个酒蒙子,这点酒还醉不倒我。”
虞枝惊讶地瞪大了眼,没想到看着端庄严肃的老夫人竟然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不到吧?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她似乎是忆起了什么往事,神色柔和,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别样的生机,“要说这几个后辈里,琳琅这性子和我年轻的时候最像,不过我那会儿比她还要放肆。”
虞枝嘴张了张,老夫人笑眯眯看着她:“不敢想象?”
她摇了摇头,眼神诚实:“很难想象得到。”她目光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语气迟疑,“您看着就像标准的大家闺秀,被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当家主母。”
当然她不是说谢琳琅不像大家闺秀,只是和寻常贵女比起来,她的确要活泼好动许多。
老夫人眉眼弯弯:“那是成亲之后才收敛了许多,没成亲之前,毫不夸张,整个盛京的世家子弟看见我都得绕道走。”
她眉眼深邃几分,“那时先帝还只是个皇子,我都敢指着他的鼻子骂。”
虞枝眼神微闪:“母亲和先帝似乎很熟?”
老夫人嘴角翘了翘:“若无意外,我本来是要嫁给他的。”
虞枝眼睛瞪圆了些,嫁给先帝?
那岂不是……
“那会儿家里有这个意思,但我自己却不愿意,那三皇子优柔寡断,畏手畏脚,我若择婿,只会挑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她大抵是真有些醉了,议论起先帝来毫不避讳。
虞枝看了眼左右,朝桂嬷嬷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看好院子,怕隔墙有耳让这话传了出去。
桂嬷嬷会意地点点头,眼神有几分无奈。
老夫人见碗空了,还要倒酒,虞枝只好给她满上。
“那您是怎么嫁给父亲的?”
老夫人语气有几分得意:“自然是他追求的我,他那会儿就是个穷小子,虽说是朝中
新贵,却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类型,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
她虽然语气嫌弃,眼神却分明是温柔的,那是提到爱人特有的眼神。
虞枝忍俊不禁弯唇,谢琳琅也说过同样的话,难怪老夫人说琳琅像她。
“那父亲是怎么打动您的?”
她听说谢老太爷是个严肃儒雅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放下身段追求心爱的姑娘。
老夫人眼角眉梢也浮上笑意:“那时他被请去给皇子教习,我为了让三皇子知难而退,总是故意给他送我亲手做的糕点,那滋味当然不可能好,三皇子收了我的糕点,转头就送给了他,他竟每次都吃完了。”
她无意中从三皇子那群狐朋狗友中得知这件事,就跑来拦住他,抬了抬下巴,一副找茬的口吻:“我做的糕点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