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七和阿渡想装作没看见转头开溜,撞见了这么一出好戏,不被杀人灭口都算好的,谁还敢往枪口上撞?
谢祯却不给两人机会,冷声斥道:“滚进来!”
两人身子一僵,这种情况自然不能当作没听见,只能灰头土脸地进了门。
用脑子想自家主子这也是被算计了,只不过目前能算计到谢祯的人还没出生,是以两人才格外惊讶。
“主子,这个要怎么处理?”宁七硬着头皮问道。
此时的疏影拢着衣襟,垂着的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谢祯看都没看她,按捺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拖出去,明早发卖。”
若不是留着对方还有用,敢这么算计他,这会儿已经尸骨无存。
宁七有些诧异,这惩罚会不会轻了点儿?
不过他也没敢多问,依言把人给带走。
谢祯看了眼虞枝的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他起身打算过去解释一二,只见银翘抱着一床被褥出来,见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家夫人说了,体谅三爷辛苦,这几日你睡书房就好,喏,被子都给您抱出来了,贴心吧?”
谢祯:“……”
他看了眼熄了灯的房间,手指按了按眉心,深吸一口气。
算了,今夜太晚了,还是明天再找她谈谈。
──
谢祯想的很好,明日一早便找虞枝解释清楚,谁料次日对方压根儿不见他。
他刚要迈进屋子,银翘就神出鬼没地飘了过来,露出一脸假笑:“三爷,夫人还没醒呢。”
谢祯皱了皱眉,有些不信:“这个时辰了还没醒?”
虞枝往日素来起得早。
银翘抿了抿唇,不着痕迹说风凉话:“可能是昨晚等人等的太晚,半夜又被吵醒没睡好吧?”
谢祯听罢神色一顿,不由认真打量了一眼银翘,后者挺直了脊背任他打量。
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婢,虞枝性情温柔,没想到这丫头倒还挺会阴阳怪气。
他倒不至于跟一个小丫鬟计较,她是虞枝的人,从小贴身伺候,会为她打抱不平也不奇怪。
眼看着快要到上朝时间,谢祯也不好继续磨蹭下去,他看了眼紧闭的屋门,薄唇微抿:“替我转告夫人,我下值回来有话和她说。”
“奴婢知道了。”银翘笑吟吟地应了声,等他转身离开,脸色瞬间一垮,吐了吐舌头,“呸,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阿渡听到这话抬起头:“臭丫头,怎么说话呢!”
第406章 旧案
银翘闻言没好气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管我!”
说完扭身扬长而去。
阿渡摸了摸鼻子:“……”
成,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宁七一脸苦大仇深地回来,直拍手:“完了完了!”
阿渡一脸莫名看向他:“昨晚上不就完了吗?对了,你不是去送那个丫头了吗?怎么样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宁七沉重的脸色透着愤懑:“我就说那个疏影肯定不简单吧!我前脚把她交到人牙子手里,后脚人就没了,就一转眼的功夫你敢信?!”
阿渡睁大了眼:“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有点东西啊!”
宁七不悦地纠正他:“什么叫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我是把她交给了人牙子后她才跑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他两眼发直,神情麻木,“你说主子会不会劈了我?”
阿渡语气迟疑:“应该不会吧,毕竟你还是跟了主子那么久……”
宁七闻言松了口气,就听到他幽幽地补充,“最多也就砍成几截吧。”
宁七:“……”
──
谢祯这一整天都心事重重,薛淮景来和他报备,手里还抱着一叠卷宗:“之前你让我查的东西有了些眉目,我将近十几年的案子都查了一遍,姓贺的人家都整理了出来,都在这里了你瞧瞧。”
他勉强收敛了思绪,逐一翻看起来,直到看完了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见他眉头紧锁,薛淮景抱着胳膊耸了耸肩:“我也一一看过了,都是些陈年旧案,没什么疑点,子孙们大多搬离了京城,也派人调查过各自的背景,看起来都挺正常。”
谢祯眉头紧蹙,难道他猜错了方向?
贺兰玉和盛京并无联系?
他无意中瞥见薛淮景怀里还抱着一份卷宗,微微皱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个?”薛淮景挑了挑眉,语气纳闷儿,“这家不姓贺,但我觉得有点可疑,顺手也带过来了。”
他随手将东西递给谢祯,“说起来你应该对这家也有印象,他们家要是没发生那事儿,这会儿说不定还能和谢家分庭抗礼呢!”
谢祯展开竹简一看,入目的几行字让他愣了愣。
“傅丞相?”
那个时代总会有那么几个光辉耀眼的人物,谢
祯的父亲谢太傅算一个,当年的傅丞相也算一个。
先帝在时,傅家的荣宠绝不比谢家少,这位傅丞相更是权柄在握,深得先帝信赖。
他看过父亲早些年留下来的文书,多是对这位丞相的批判,认为其行事作风太过激进,两人政见不合,在朝堂上吵起来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这些批判词中,偶然又能窥见几分欣赏,立场不论,父亲对傅丞相的人品私下是认可的。
然而后期的笔记里,提到这位傅丞相,他却总是三缄其口,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欲言又止。
只因永宁二十二年,发生了一桩震惊朝野的贪墨案,涉及赃款白银几十万两,案子的主使人正是这位傅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