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话有必要挨得这么近吗?
虞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那位齐掌柜寒暄之后,大概解释了一番比赛规则,就直接进入到正题。
第一组比试的是一个有络腮胡的壮汉和一个偏瘦的负剑青年。
络腮胡一看到对手便笑了,笑容充满不屑:“小子,我就是让你一只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么瘦小的身板,再来十个都不够他打的。
青年抱着一把与他身量极为不符的重剑,板着一张脸,闻言眉头微皱,一板一眼地回:“不用你让, 我们认真打。”
络腮胡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你!”
不止是络腮胡,台下的观众也俱是不看好青年:“那男人肌肉发达,四肢健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那小子怕是要吃亏!”
“他背着的那把剑看着也是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别不是拿着装装样子?”
“哈哈,不过小子胆量还不错,不是个怂蛋!”
总而言之,都是喝倒彩声。
虞枝听着这些议论声,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回头却瞧见谢祯饶有兴致盯着那青年。
尽管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她就是从他的眼神里品出了那么几分兴味。
虞枝心想,谢祯极少对什么人感兴趣过,莫非那个青年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口。
谢祯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他背着的那把剑是把好剑,杀戾极重,凶得很。”
最后三个字,他咬字很慢,给人一种耐人寻味的感觉。
虞枝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再回头仔细去看那青年,依旧是那副有些古板甚至木讷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杀过人的样子。
不过谢祯说的话,她都毫无理由地相信,是以她落在那青年身上的目光也添了几分不同。
事实上,谢祯只是想起了上一世偶然听到的一桩趣闻。
说的是江州太守一夜之间满门被屠,那人本是他府上的幕僚,潜伏在他身边两年之久突然发难,谁也没有料到。
谢祯正好在江州,偶然路过听闻了这个案子,见到那人的时候,他浑身浴血,眼神麻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杀了人之后他主动投案,他无悲无喜地望着青年:“为何杀人?”
对方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漆黑寂静的眼眸,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替家姐报仇。”
谢祯从下面的人口中了解到,这个青年的姐姐,本是名动一方的美人,意外被掳到太守府,遭受了长达几年惨无人道的折磨,最后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这本是一桩性质极其严重的灭门惨案,按律青年应当处以极刑,谢祯却不知为何起了恻隐之心。
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眼底微微泛起涟漪:“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青年原本麻木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青涩的笑,他艰难地以头触地:“谢……大人。”
……
从回忆里抽身,谢祯睨着那青年,不出意外他还是准备走上辈子那条路。
他心想,青年擅使剑,若是葬送在这里未免可惜。
楚珏对武道并不了解,听谢祯这么说,若有所思笑着道:“江兄好眼力,我却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
谢祯淡淡一笑:“耳濡目染罢了。”
下面已经交起了手,络腮胡的武器一把威风凛凛的流星锤,看上去倒是与他极为相衬,一锤子打到人身上像是能把人的头颅骨都敲脆。
而青年提着一把外表极其朴实无华通身漆黑的重剑,出乎意料的身姿倒是很灵活。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下面围观的群众脸色逐渐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第174章 上场
面对络腮胡强势的攻击,本应该被逼的层层败退,那少年却显得不慌不忙,应对的招式透着一股游刃有余。
他只是躲避,并不主动出击。
连续好几招扑了空,络腮胡不禁有些恼了,拧着眉怒道:“你个怂货,敢不敢和大爷正面打一场?一直躲算什么英雄好汉?!”
青年木讷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笑意:“求之不得。”
局势在转瞬间发生了变化。
青年不再一味躲避,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他的一招一式朴实无华,并不讲究过分的花里胡哨,快、狠、准,招招杀机毕露!
那把平平无奇的重剑势如破竹,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起一阵沉重的嗡鸣,充满劲道的风刮在脸上,竟透着一股尖利的刺痛。
下面的人无不屏息静气,眼也不敢眨地紧紧盯着这一幕,浑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旁观的人尚且如此,身处战斗中心的络腮胡更是浑身紧绷到极致,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险险躲过劈过来的一剑,脸颊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剑气划
破了一道口子,他猛地抬头,看向青年的眼神充斥着震惊!
似乎不敢相信这看着瘦弱的青年身体里竟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虞枝是个地道的门外汉,然而也忍不住被底下突然逆转的局势所震撼。
她看向青年的眼睛微亮,这人好强!
他持着一把重剑,打斗间却完全看不出笨重,反而十分灵活,几乎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地!
谢祯无意间瞥见这一幕,原本微扬的嘴角瞬间落了下去,情绪不明地觑了眼底下的战况。
有这么好看吗?
心里莫名有些不爽,谢祯低咳一声淡淡开口:“激进有余,稳重不足,方才那一剑他明明能击中要害,直接将其制服,却因出招匆促偏离了一寸,到底太年轻,还需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