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看过去，略显迟疑：“这样不会太麻烦姨娘吗？”
“顺手的事。”对方温柔地望着她，神态亲昵自然。
“那真是太感谢姨娘了。”虞枝羞涩地垂下头，眼底一闪而过一道冷意。
虞夫人在旁边摇了摇头，嗔怪道：“这丫头都要被你给惯坏了。”
“多大点事，本就是妾身该做的。”
屋里一片其乐融融，虞枝的掌心黏腻发冷。
是了，她怎么没想到香囊呢？
第178章 失态
林姨娘没待多久，识趣地把空间留给母女二人：“妾身屋里还有些琐事，就不多待了。等回头香囊做好了，我再给大小姐送过来。”
“有劳林姨娘了。”虞枝抬了抬下巴，“银翘，去送送林姨娘。”
“是。”
待林姨娘走后，虞枝借口想近距离看看虞夫人的香囊，拿在手里仔细把玩，她隐去眼底的隐晦不明，笑着看向虞夫人：“娘这个香囊我越看越喜欢，不如送给我怎么样？”
虞夫人有些纳闷儿：“你林姨娘不都说给你绣一个么，你这丫头，倒是盯上我手里这个了！”
她乖巧地笑了笑，上前给她按肩：“娘亲这个更合我心意嘛，回头林姨娘给我做的那个送给您。”
虞夫人没好气嗔了她一眼：“你呀，算了算了，你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她一把年纪了，还不至于和女儿抢东西。
“谢谢娘。”虞枝状若欢喜地抱住了虞夫人，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微光。
从虞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虞枝拿着香囊拆开看了看，都是些寻常的香料，她对这些并不了解，看来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瞧瞧。
“姑娘是怀疑林姨娘？可奴婢瞧着，林姨娘平日行事并无不妥。”银翘看了眼虞枝手里的荷包，稍稍皱眉。
这些日子她在府里里里外外都打听过，下人们对林姨娘的评价一致都很好。
虞枝将香囊塞回衣袖里，神色淡淡：“一个人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这本身就非比寻常。人不可能一直面面俱到，要么是真的表里如一，要么是城府极深。”
而前者实在少之又少。
她话音顿了顿，“总而言之，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
银翘若有所思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
“厉害啊江先生，没想到您随便一参加，竟然都能进决赛，实在是少年英才！”
晚饭时，虞老爷对谢祯赞不绝口，虽说其中不乏有拍马屁的意味，不过大多数还是出自真心。
他从前是听说关于谢祯的不少事，可那毕竟只是听说，不比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虞枝低头扒饭，心说她爹也太大惊小怪了，平日里挺稳重一个人，怎么见了三爷便换了副模样。
她这时早已忘了自己之前在谢祯面前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比她爹还要夸张。
谢祯面不改色轻笑道：“虞老爷过誉了。”他想到什么，唇角轻扬，“不知虞老爷待会儿可有空闲？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聊聊。”
虞老爷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自然是有的。”
虞枝纳闷儿地瞟了眼谢祯，有什么话要单独私下和她爹聊的？
用过了饭后，虞枝先回了院子，谢祯则被虞老爷请到了书房。
现下没有外人，虞老爷纠结地皱起眉毛，正琢磨着该如何称呼谢祯。
按理说他和谢祯算是同辈，可对方出生晚，足足比他小了一轮，和对方称兄道弟难免有些奇怪，要不也像外人一样叫一声谢三爷？
谢祯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低笑一声：“虞老爷叫我行简就行。”
行简是他的表字，一般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会叫。
虞老爷深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笑眯眯应了：“行简。”
看来这位谢三爷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不好相处嘛。
他拿出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要给谢祯泡茶：“咳咳，不知你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后者阻拦了他的动作：“虞老爷不必麻烦，茶饮多了晚上睡不着。”
于是虞老爷顺势将茶叶塞了回去：“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谢祯笑笑：“我来是有些事想问问您。”他正了正色，“虞老爷在江州根基颇深，可曾听闻太守冯守仁的一些动作？”
虞老爷迟疑地抬头：“什么动作？”
他定定瞧过来，不紧不慢说了几个字。
“啪嚓”一声，茶盏掉落在地上碎裂成好几瓣，虞老爷眼神惊愕，唇颤了颤，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良久没出声。
谢祯瞥了眼地上的狼藉，眸光晦暗。
……
等送走了谢祯，虞老爷兀自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小厮进来，瞥见屋里的情况，惊疑不定出声：“发生什么事了老爷？”
虞老爷抬起头来，脸色灰白，良久后抹了把脸，显露出几分颓然。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
次日，虞枝一大早来问安，却没有瞧见虞老爷的身影，不由有些好奇：“爹呢？”
虞夫人不着痕迹看了眼谢祯的方向，勉强扯了扯唇：“你爹他，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这么早啊？”虞枝没有察觉到异样，稍作感叹便跳过了这个话题，“娘，等会儿我要出门，您……”
她话还没说完，虞夫人便道：“去吧。”
虞枝愣了愣，语气调笑：“今日您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虞夫人扯了扯嘴角：“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出了正厅，虞枝侧头和谢祯感叹：“总感觉我娘今天怪怪的，可具体是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